裴子云一看,说话的人是唐真,而周围王、李二位童生却冷哼一声,不说话。
裴子云也不以为然,和唐真打了招呼,对王、李二位童生也就笑笑不说话——前几日,这三人又邀请自己去文会,裴子云见考期而近,就拒绝了,唐真还罢了,这二人就记恨在心了。
“这样心胸和脑子,难怪不得秀才。”裴子云想起这二人还想着文会获得学正泄露一点题目,就暗骂愚蠢:“这场面,学正又怎么会指点府试提要,那不是授人以柄,成开朝惊天舞弊大案了。”
此刻见得两人就是拱了拱手,聊了几句,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说话,闭口不言。
大徐制,县里考童生,府里考秀才,省里考举人,却和裴子云原来世界的科举有所区别,但这正常,一模一样才是怪。
童生,不是功名,没有免赋权,因此由县令率县教喻考,但秀才就有功名了,按照大徐制,是知府、府学正(正八品),以及省里派来的人三者形成正副考官进行监督,一府不过取三十三名,可见其艰难。
“蓬蓬蓬!”闷鼓而响。
鱼门缓缓打开。
童生入场搜查。
裴子云记忆经过县试府试,就暗想:“来了!”
只见是报上名字,递上文书和考牌,学吏先是看着经廪保认人的文书,再看画像,下有文字描述体态容貌。
确定后,就是检查,先检查考篮,笔墨纸砚肯定得检查,连带的馒头都要撕开,免的夹带,裴子云早有经验,深知考场时食物,千万别很油腻,油腻一是容易坏,而是检查的人撕开看,就有污秽,要是吃坏了肚子就完了,故带的是油饼、鸡蛋二项,至于水,考场有提供。
接下来就是解衣脱鞋,连髻也要打散检查。
众考生一阵阵骚动,不久就轮到了裴子云,经过检查,又,学吏就盖印,喊:“按号入座。”
裴子云拿到入场卷,见卷子上除自己座号,还加戳一个半印,一旦在考场上有舞弊,直接追究检查学吏的责任。
入场就是寻找自己的号房,号房是一排排连在一起的小房,对面也是一排,两排之间距离有五米,再好的视力也看不见对面。
里面有一榻,一桌,一凳,桌上有三根蜡烛和一个盛有清水的笔洗。
“咦,条件比县试好了,多出一榻。”
大概是县试只考一天,府试要考二天,据说省试要三天。
裴子云将笔墨纸砚悉数放在桌上,对面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随着考生入场结束,知府训话,有考官巡查,一切完成,云板一响,文吏拿着卷子下。
裴子云接过考题,见除了考题,还有一叠白纸当草稿,裴子云就点起了一根蜡烛,现在刚刚天亮,号房内还觉得昏暗,迅把考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现题目没有模糊不清、没有错漏,才放下心来。
这是前世经验,如果有问题,必须迅提出,可换卷,但是如果拖延后就不行了,谁知道怎么回事。
看完,暗想:“比县试难多了。”
县试中,墨义和帖经比例很大。
墨义,就是填空题,这不必多说,帖经,就是默写题,考官从经书中选取一页,摘其中一行印在试卷上,根据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
府试里墨义和帖经还有,但只有一卷纸,墨义才五道,帖经二十道,比例下降了许多,考的就是记忆力,原主记忆还不错,又经过了老秀才的文思,裴子云把书背得很熟,自是没有疑问。
接着就是明算,明律。
“哎呀,这大徐朝比我原来古代王朝实用么!”
明算就是算学,明律就是懂得基本法律条文,虽比例不大,但也显出考取对象不局限于四书五经。
“不过也难不倒我!”算术不说了,这明律也是记忆问题,原主记忆解决了。
“先把这些解决吧!”
这时,天色已亮,抬看去,见着对面的学子筹措迟钝,不知该不该做题,就一笑,磨了笔墨,当下就在稿子上,对墨义、帖经、明算、明律进行填空,填完,核实了一遍,才一字字录写在了正稿上。
“这种考试,谁能不假思考直接写在正稿上,要不就是天才,要不就是妄才。”完成了这一卷题,裴子云舒出一口气,觉得背部有点汗湿了,忙把毛巾拿出来擦了下,觉对面的青年脸色有点白,看上去已经疲于奔命了。
“啊,中午了。”一转眼,就是中午了,裴子云喝了点水,吃了点油饼,又剥了只鸡蛋,吃了一片咸瘦肉,此时没有温度,但不能要求更多了,吃完休息会,这才看向下面大题。
“下面是经义,重点,有三题!”
所谓的经义,是围绕书义理展开的议论,裴子云看了第一题:“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这题出得中规中矩!”裴子云暗暗想着,这是《论语·泰伯》中孔子称赞尧的话,说尧这个人太伟大了。
不过有着老秀才的功底,顿时就有了答案。
“此题核心是颂扬古圣先贤的化育之功,段是引经据典,指出尧干了哪些事,用了哪些贤人,成就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