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宁铮成了上将,宁府里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变化。
宁铮生日当天:一大清早,奉九就被耳边的小闹钟吵醒了,她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从熟睡的宁铮怀里挣出来‐‐他昨晚很晚才到家,看得出来疲惫不堪,沐浴过后,只是把奉九搂在怀里吻了吻,很快就睡去了。
奉九简单洗漱一下,披着一件茄紫色开司米薄开衫下了楼,走到小红楼最东面的小厨房,跟更早起来的吴妈问好。
一向早睡早起的吴妈刚刚擀好了一挂手擀面,招呼着奉九水开了,可以下面了;奉九在煮面的功夫,又细心挑了两只红皮鸡蛋,用水煮熟了,放进凉水镇了一下,这样容易完整剥皮。
面煮好了,奉九用酱油、白醋和芝麻油拌了一下,又拿过一条黄瓜细细切丝铺在面上,这就是她在自己家庆生时早起必吃的清水长寿面了;接着挑出两只鸡蛋中蛋壳没有一丁点儿碎裂痕迹的那只,随即把面碗、鸡蛋放到一方红漆托盘里,又放了一双象牙筷,跟吴妈说了一声,端着就上楼去了。
吴妈从后面看着从小奶大的女娃娃迤逦而上的娉婷背影,不禁欣慰地想着,也知道给丈夫早起庆生了;以前未出嫁时,即使奉九自己过生日,早上把她叫起来吃长寿面都费劲,现在真是懂事了。
宁铮也是到点儿就醒了,一看怀里的奉九不见了,有点纳闷:自成亲以来,奉九差不多每天都会比自己晚起半个时辰。
他洗漱后正在套衣服,准备下楼找找看,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到奉九端着托盘走进来,往床头小几上一放,又把他一拉,让他坐在床上,笑眯眯地说:&ldo;在我家,不,娘家过生辰时,大家都要吃&lso;滚运蛋&rso;。&rdo;
奉九拿起托盘上的那只红皮鸡蛋在宁铮眼前举着,郑重其事地说:&ldo;只要过生日,就应该拿这只蛋从头到脚滚上两滚,包你一整年百毒不侵,还能心想事成。&rdo;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拿鸡蛋从宁铮头顶开始,额头、鼻子、嘴巴、脖子、肩膀、手臂、胸膛……这么一路地滚了下来,嘴里还念念有词:&ldo;身康体健,福寿绵长,鹏程万里,全须全尾……&rdo;随即故意忽略某些重要部位,一直滚到了腿上,连脚后跟都没放过,说不能留下&ldo;阿喀琉斯之踵&rdo;。
宁铮感兴趣地看着,听着,听到&ldo;全须全尾&rdo;这个促狭词儿不免又笑了,惬意地感受着奉九手里的鸡蛋在身体上四处滚动带来的麻麻痒痒的感觉,忽然站起身来。
奉九一楞,宁铮低声对她说:&ldo;我要是坐着,不是后面就滚不到了么?还有……万一在战场上中枪了怎么办?那以后怎么生孩子?也不能厚此薄彼,别落下了,来……&rdo;
奉九脸早红了,气得把鸡蛋往被子上一扔,小心地退后两步,下巴一扬,抱着胳膊鄙夷地说:&ldo;你皮那么厚,别说子弹了,炮弹都白搭。&rdo;
宁铮哈哈大笑,又过来抱着她好声好气地求着她,磨着她。
奉九无法,毕竟人家今天是寿星,还是顺着点吧,到底马马虎虎地在他刚刚漏过的屁股上一滚而过,懒得理会他更过分的要求,在托盘上敲开鸡蛋剥掉皮,放进面碗,让他全都吃掉不许有剩。
这个新奇的仪式让宁铮很开怀,他呼噜呼噜地不到一分钟就吃完了这一碗长寿面,把碗往床头几上一放,又把奉九往怀里一抱,吐着热气儿问道:&ldo;以后我们有了儿子女儿,他们的娘也会在生日当天早上记得给他们滚运么?&rdo;
奉九看到宁铮对自己的这个举动这么高兴,不禁也有点得意;至于他的问话,细想起来实在不好回答,比如自己到底能不能生?生了之后能不能生出儿子?这事儿实在太复杂,还是不深究了。
到后来,宁府其他人比如大嫂二嫂,两个小姑子听说宁铮回来了,也自己亲自或派人送来了礼物,小红楼、大青楼和其他地方都有下人过来给宁铮磕头,说些祝福的话;除了不让磕头,吉祥话宁铮也都含笑接受了,大把的赏钱当然也没少撒出去。
而到了傍晚,虽然赶上自己生辰也不得不去军部一趟的宁铮回来,才发现奉九又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戚风奶油蛋糕,他想起来,上次他们一起去普莱德夫妇家时,奉九特意跟一位美国女教师现学的。他们倒没有插蜡烛吹了许愿之类的,奉九只是单纯地想让宁铮尝尝自己的手艺怎么样,宁铮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以为又在美国留学时过西式生日呢。
他认真品尝了一下,味道非常好:这是一个三层夹馅奶油蛋糕,戚风蛋糕体轻盈软绵,奶油和蛋糕体里放的糖量非常克制,因为奉九按照一位西厨的意见,把美国配方里的糖减少了一半,所以并没有在美国吃甜品随时随地能被齁死的那种可怕经历;而奶油也打发得很到位,不软不硬,上面一圈儿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贝壳裱花再加上间杂其中的鲜红色罐头草莓,让这个蛋糕看起来清新诱人。
宁铮有点纳闷,&ldo;据我所知,打发蛋白和奶油都很费力气的,你怎么做到的?&rdo;
奉九不好意思地说:&ldo;蛋白是我自己打发的,打完我膀子都酸了,所以奶油我是请了咱们西厨的密斯特温帮的忙。&rdo;
奉九今天上午跑到西厨厨房,请那里的主厨,曾在上海学过西餐的温先生帮忙;温先生当初学得很杂,西餐相关的本事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