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紫色的跑车停在海边。
漆黑的天幕与涌动着的海面连接在一起,沉郁郁的,不用看都心生压抑。
渔人远远就看到一道人影在那儿久站,浑身散发出悲戚与寂寥。
他心里一急,赶紧跑过去,边跑边喊:
“喂!你站在那干嘛,别是要轻生哦。”
那人听到声音后转头,露出一张容貌极盛的脸,表情还残留着些许冷肃。
在看到有人来之后,唇角顺势一勾,那双眼又重新流动起令人身心治愈的光芒。
追上来的渔女认出了那张脸,拉了拉自家哥哥的手。
“呀,哥,他是沈老板啊。”
“啊!沈老板!你瞧我这眼神,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十八年前委托人为沈越阡买下这片海岸,他成年之时才正式接手。
他每年这个时候都来,这附近的居民没人不认识这个样貌气质样样出众的青年。因为他只是买下而不做开发,大家也都很感激他。
“没事。”
沈越阡摇摇头,伸手往后捋了捋被海风吹得凌乱的碎发,寒暄两句:
“这么晚了,是刚出海回来?”
“是是。”渔人点头哈腰。
尽管对方的姿态已经足够平易近人,他也不敢真的和这位自然谈笑。
相比他,妹妹便活泼多了。
“这么晚了,沈老板您早些回去哦,别被吹感冒了。”
“嗯。”他颔首。
“好了好了,我们别打扰人家了。”渔人揉了揉她的头发,而后转向沈越阡,“您回去路上小心,我们也先回去了。”
“好,你们也注意安全。”
离去时他们还忍不住往后看了几眼,见那青年仍旧插兜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唏嘘。
老一辈的都知道,这位当时未成年,和委托人买下这片海岸时才八九岁。
玉人似的小小少年,看着殡葬公司的人将母亲的骨灰撒下大海,却一滴眼泪也没掉。
现场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疑似同族的其他人在场,就连本该在的父亲、也就是逝者的丈夫,居然也不曾到来。
虽然不懂他们这种大家族,但就算是这位,也有自己无能为力的地方吧。
“哎,沈老板这么好的人……”
“哥,明天是什么日子?”
“他的母亲的忌日。”
渔人摇摇头,尾音叹息。
就连他们都知道的事情,沈家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了解。
沈越阡依旧伫立在那儿,如同沉默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