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骥立马将袍子掖在腰间,快步上前,一下子抱住了太子殿下,让他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更舒服地扒在床沿。其他的婢女立马上前清理床前的血污,但还不等清理干净,太子殿下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都会吐出一口红中泛黑的血块,看得屋内众人心都揪在了一起。
怨不得沈小郎说,若祛毒,太子殿下不一定能受得住。
这样大口大口的吐黑血,即便是健康的人也受不了。
端着痰盂跪在床前的李公公忍不住抽噎了几声,萧云骥轻抚太子后背,也语带哽咽,“父王,有沈小郎在,您一定会没事的。”
沈长梨忍不住瞟了他一眼,他可真会说,她是大夫,又不是神仙。说的好像她能包治百病似的。可太子殿下的病况着实凶险,她立马收回心神,“快,将药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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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呼小婢女,小婢女端着药谨慎上前。此时太子殿下总算不吐了,虚弱地靠在萧云骥怀里,细若游丝地喘着气,向来温和的眼睛看着沈长梨,嘴角竟然挂了笑。
“原来是阿薇来了。”
沈长梨身子一僵,不敢看萧云骥,只无语地抿了抿嘴,太子殿下神思又不清醒了。
“请太子殿下喝药。”沈长梨亲自端着药碗,“我是沈长梨,是靖王府的军医官,吐出压在肺部的黑血,太子殿下便无事了。”
太子萧晋闻言笑了笑,没再犯糊涂,就着沈长梨的手竟然将一碗药都喝尽了。
满屋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萧云骥将他放平,守在床边,“父王安心睡,儿子就守在床边,哪儿都不去。”
太子欣慰地笑笑,眸光在沈长梨和萧云骥身上扫来扫去,终是叹息一声,“阿骥,你做错了,辜负了阿薇——你一定要取得她的原谅——”
沈长梨听着太子殿下似糊涂似清醒的话,转身避开,佯装去收拾药箱。
“父王,您安心睡,儿子记住了您的话。”
萧云骥像是当真了,又为太子殿下掩了掩被子,看他慢慢睡去,他才转脸意味深长看了沈长梨一眼。
沈长梨提着药箱快步走出内室,萧云骥立马起身跟上。
外间,沈长梨正在叮嘱李公公,“虽然为太子殿下祛了毒,但他身子孱弱,没敢下猛药,体内只怕还会有毒素残留。你们要时刻守在床边,不时唤醒一下他,千万莫让他深睡。若他醒来,可以喂他一些温水,必要时,可以让厨房熬些清粥,用小炉温着,少量多食,为太子殿下补充下体力。”
李公公红着眼睛感激地冲沈长梨一揖,“今日多谢沈小郎为太子爷医治。”
沈长梨云淡风轻地笑笑,“太子殿下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熬过今晚,应该就没事了。告辞,我明日再来,李公公不送。”
她抬脚就走,像逃一般,片刻都不想留在东宫。
“沈小郎,且慢!”
但有人明显不想让她走。
萧云骥在身后发声,做为皇太孙,沈长梨不能不给他面子。
慢慢转身,沈长梨一脸的不耐烦,“皇太孙殿下还有何吩咐?”
萧云骥没回她的话,却寒着脸看向李公公,“李公公,去,将这两日伺候过父王的人都叫到画堂。”
沈长梨心一动,他这是要揪出下毒之人?
有好戏看了,但,关她屁事?
“皇太孙殿下,天不早了,小子还要回靖王府呢!回去晚了,爷会生气。”
她故意将萧衍搬出来,萧云骥要捉家贼,她可不想凑热闹。还是早回去早稳妥。
萧云骥说的一本正经,“云骥要找出家贼,沈小郎做为大夫,有些蛛丝马迹,还需沈小郎协助辩解。”
沈长梨为难,“这不合适吧?这是皇太孙的家务事,做为外人,我实则不方便留在这里。”
“本殿已让元厚去为沈小郎拿诊金,还请沈小郎赏脸坐下喝盏茶,稍等片刻。”
说起诊金,沈长梨脑海里立马想起黄灿灿的金子,她嘿嘿一笑,有点拔不动腿了,冲着萧云骥一揖,“皇太孙殿下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