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父亲用意,却不愿累及他人,是以,我受命叶锦去询问他的意见。
至于他要不要破除,何时破除,我无意左右。
可事后我发现,我错了。自我受命叶锦去询问起,我便大错特错。
我为他取名厘清,何尝没有自己的私心?私心里,我是希望他破除封印的。
我听叶锦说,他一袭红衣似火耀阳,想来,也是眉目骄矜桀骜之人。
我想看看,破除封印之后,他是否能实现我年少时逍遥一世的愿景。
破除封印前,他曾惴惴不安的来找过我,我也曾安慰他,俗世红尘,因人而异,但凭心动。
对未知害怕,向依赖之人求救,人之本能,我无话可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错就错在,他不该向我求救。
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天阙之主的份量可以占据忠诚,甚至可以是利益一角,却独独不该亲密到可以本能依赖的程度。
这很不对,至少不应该。
所以,从那以后,我有心疏远,试图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归正轨。
可他初次下山,偏偏遭遇刺杀,而我自负冷清冷心,却终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下山看了他,却因不曾哄过什么人,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能任由对方抓着我的衣袖不放,了作补偿。
可我亦狠心将俗世残忍摆在他面前,我告诉他:刀剑之伤,或可加以防范,可人心叵测,防不胜防,届时,他又当如何存身立世。
一场刺杀,让我看清了如今形势,他与我之间,因果既定,无可疏远。
罢了,且顺其自然吧。
永旭五年,他及冠前夕,我也曾苦思许久,最终为他取字——竹安。
竹安,竹报平安,多好。
只是,许是天意,阴差阳错,我并未来得及将这一表字亲口告诉他,便出事了。
迫于体内的噬心蛊,他失控失控了,打伤了天阙很多人。因着华阳赋的缘故,东君也俨然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愿伤及他,便只好自伤,以换取机会暂时控制住对方。
我耗费几乎九成的内力,以身渡蛊,终得引出半数之余的蛊虫,保他性命无虞。
然而,我救了他,自身却也因着九幽玄境的阴寒霸道,遭受反噬,需要频繁进出冰室,涤清内力,压下反噬。
我救他,出于自愿,不需要他的感激,同样的,我亦不需要他的愧疚。
我自负对他有教养之责,只是现下我也没什么可教他的了,索性,便借着查账的名义,遣他下山,放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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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局中,我自认,对厘清没有半点偏私。可东君的一番话,彻底点醒了我。
东君曾问我:我对厘清此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当时,我竟答不上来。
过后,我隐约有了答案,可那答案过于惊世骇俗,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自欺欺人,佯装不知。
此后,我频繁进出冰室,从不主动打探关于对方的消息。每每叶锦提及,也只是静静听着,闭口不谈。
……
天旭六年,秋末,我从叶锦口中偶然得知,他在山下美人窟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