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他不愿直接去分堂,带着我去了这人的巢穴。
我便明晰了,当日他剖白心迹,若是不成,便准备趁机将我带离天阙,拖入巢穴之中。
可他不知道,我若非心甘情愿,没有人强迫得了我。
这人啊……
当真是天真可爱的紧。
可他非要逼我亲口承认,愈发无法无天了。可我亦知,这些都是我纵容出来的,我喜欢他的鲜活热烈。
仗着他心软,便当真就可以
如此有恃无恐。
但话虽如此,他把我逼急了,我竟然也能真咬了他。
事后,我直觉此举不妥,我甚至不明白,我为何就能被此人气得如此昏了头,做出这等有失体统之事!
此人,手段之了得,实令我大为惊叹,不可思议。
……
不知从何时起,我的情绪波动,都能和这人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了。
我去见了我的生母——大梁当今的太后娘娘。
我与她,此生没有母子情分可言,但不知为何,见过她之后,我却难免心绪起伏。
若换做往昔,我甚至不会亲自来王城这一趟。我知,这是因为此人在我身边的缘故。
潜移默化之中,我早已不是那个冷清冷心的天阙之主。
至少,在他面前,我可以不是其他,是九微,也只是九微。
……
承载一个人的七情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我不希望,我的依赖变成他的负累。
可若是这份在我看来的负累可以让他欢喜鼓舞的,那么便是告诉他,我也是乐意之至。
所以,在他因为谢蕴之得到父母的舐犊之情而怅然难过之际,我告诉他,他也已经得到了。
虽不能同日而语,
但他确实得到了。
他几乎承载了我全部的喜怒哀乐,无论是这幅并不完美的皮囊,还是这颗因着他的缘故而重新鲜活跳动的心,他都早就得到了。
其他人有的,
没道理我的厘清不曾拥有,
我给他,我全部补给他。
……
可这样做亦有弊端,他会视我为所有物,再容不得旁人半分觊觎。
巧了,我也一样。
厘清,不论生死,都是我的人,是以,断然没有相送让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