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的夜,一钩残缺的月,一山枯瘦的枝,一只独叫的雀。
我站在山梁上,环视四周,苍凉感袭来,第一次让我有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我记得以前跟阿爷东奔西走的时候,有一次饥饿挨挨,浑身病痛,我实在忍不住便抱怨。
“整天吹嘘自己有多厉害,可却只能在这山林里隐姓埋名。”
那次阿爷少有的没有揍我,而是朝着我说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享受孤独者,非兽即神。
此时此刻,我突然就有了一种感受,当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往往也是我最有耐心,最冷静的时候。也许,阿爷当年只是单纯的为了逃避追杀,但不经意之中却告诉了我一个最朴素的道理——你要是挨不住寂寞,忍不住落魄,那所能得到的快乐、权力和财富,终究也是过眼云烟。
我将自己的头发扯的凌乱,故意抓了两把泥巴在自己的身上蹭了蹭。
不就是想要打我个出其不意吗?
不就是要看我的狼狈不堪吗?
我成全你们就是了。
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犹如叫花子一般,我惊慌失措地开始往九真界狂奔。
穿过林瘴,越过沟壑,很快,破了一层妖雾,我就看见了列阵在九真界前大队的阴兵人马。
如此强大的攻势,九真界早已经被攻破了。
既然九真界里,如今只剩下了母亲,那恐怕最后的战场就是室庙和后面的绝壁了。
一见有人杀来,外围的阴兵马上呼啸而来。
烽火连天,狼烟四起。
我一人斜插杀入阵中。
一开始,距离稍远一些的时候,便以归藏之术大开杀戒,一道戾气杀出,就有十几甚至几十个阴兵脑袋搬家。再近了一些的时候,对方凝结成环状,轮番攻击,我便干脆借用五行心法还击。一时间,虏获兵刃无数,劲力摧残之下,独臂残身漫天纷飞。
可终究是敌人众多,煞气逼人。
不管是什么内力,都需要有经脉循环和缓冲的时间,等到杀到了后期,不等我运气完成,阴兵们就已经操着长刀结队到了跟前。
嗡嗡!
带着残影的刀锋在我的脑袋上呼啸而过,我只能放弃内力,转而以近身肉搏的术法还击。什么徂徕心术、三花聚顶,什么天僵术、纯元玄功,乃至所有能庇护自身,反击杀人地招式,全都用上了。
再后来,阴兵们干脆彼此链接成“墙”,以作为的“魂躯煞影”将我笼罩住,企图先控制住我,然后再进行反杀。
于是我干脆放弃了术法,将夺来的刀握在手中,就以这冷兵器的肉搏战继续往前冲。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我却毫无惧色。一场惊心动魄的白刃战,一时杀的血肉横飞,敌我难分。
也不知道攻杀了多久,我终于到了室庙附近。
同时,也听见了那属于高修者才有的打斗声,那是内力化作剑气的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