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在榻上睡的迷迷糊糊时,感觉到身上发痒,挑了眉眼,就看到谢慎严低着头,轻轻地为她扯着被褥。
“回来了?”她说着坐了起来,谢慎严点点头再次扯了被子:“睡着也不去床上,这么躺着舒服不成?”
林熙抬手揉揉眼睛:“躺平了就恶心,这么歪着倒还舒服些。”她说着冲谢慎严歉意一笑:“对不起,你本就忙,我还添乱扰你!”
谢慎严望着林熙,手摸上了她的脸,蹭了蹭之后,轻声言语:“傻瓜!”说完将林熙往怀里一拉,下巴就抵在她的脑袋上:“我回来后问过花妈妈了,你难受了不止一天,你怕是知道了什么,急着叫我回来才是真吧?”
林熙的脸贴着他的脖颈:“我难受,花妈妈想央婆母请御医给我瞧看,结果碰巧听了那么一耳朵,虽然不清不楚的弄不明白什么事能挟着祖母和婆母,但牵扯上庄家,这个节骨眼上总是麻烦,故而我才……”
“我明白。”谢慎严说着紧了紧搂着林熙的臂膀,却再没言语,弄得林熙想知内情却又不敢问,最后只能生生的憋进肚子里。
因为她明白若是谢慎严想说,自是会说的,他向来对她没什么隐瞒。
“歇着吧!”忽而他放开了她,起身。
“你要歇在书房?”林熙诧异,这些日子他回来的晚怕扰着她才歇在书房,今个儿都已经来瞧来扰了,怎么又走……
“我睡不着还得再忙活一阵子不吵你,你歇着吧!”他说着转身迈步。
“慎严!”林熙扬声轻唤:“我不怕你吵,我,我等着你!”
她看得到他言语中的落寞与悲伤,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她却明白此一刻他定是需要自己的。
谢慎严回头望着她,几息之后一笑:“好
你先歇着,我忙完就过来。”
林熙点了头,谢慎严扭头快步走了出去,听着屋门掩上林熙忽然感觉到屋里有一种悲凉的气氛,可是她却又抓不到什么。
愣了愣神,看了看昏黄的灯,她没有招呼下人,自己起身去了桌几前,拨了灯芯又多点了一盏。她盯着两盏灯看了看后,忽而蹙眉,扬声唤人:“谁在外面伺候?”
“奴婢!”门帘子一挑,五福同游红进了来一自两年前采薇被支配出去嫁了庄头后,采字辈的丫头在这院里便空了,云字辈的也都打发了大半出去,府里便循例补了几个丫头进来,依着“采云游月”的序;起了名。
这补进来的丫头都是林熙自己去挑拣的,没再让管事们选人,为的是开始给自己放手养一些人。
“去,多点几盏灯来还有,给屋外也多挂两盏灯笼我要亮亮堂堂的!”林熙出声吩咐,当即五福和游红便动作起来不多时几个丫头忙碌起来,很快整个主屋都亮堂着不说,屋外一溜灯笼照耀着,份外的亮与暖。
林熙扶着五福冇站在门口看了看那些灯笼,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她冲丫头们言语:“都歇着吧,今晚睡都不用伺候,更不用当值,只明个一早循例伺候着爷起,就是了。”
众人应声退下,五福扶着林熙进屋后,也在林熙的摆手中退了下去。
她看着满屋的亮堂,自己取了绣棚子,捉了针线歪在榻上一针一线的继续绣着那百子图。
夜,静悄悄的,当谢慎严红着眼从书房里走出来时,他看到了院落里亮亮堂堂的灯笼,再看那主屋的灯火通明,那心里充斥着的暖意让他眼圈有些泛酸。
他立在那里,许久才压过了这一道情绪,而后他迈步走向主屋,当推开门时,她看到了林熙一针一线专注的刺绣模样,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望着她,一时失语,而她抬头看向他,淡淡一笑:“忙完了?”
他点点头:“忙完了。”
林熙放置了绣棚子,起了身:“我伺候着你吧!”她说着去了盆架跟前,亲自摆湿了帕子,谢慎严走了过去一把从身后拥住了她,虽是一言不发却是唇印在了她的脖颈上,那般拥着她不放,唇也不离。
林熙没有动,乖乖的站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脖颈处有一滴温凉的水滴落下,流淌,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什么,却更加不敢开口,她乖乖地站在那里,准备迎接与面对他的悲伤,但一滴泪后,却再无泪的落下,她听到的是他低低地声音:“有你,真好。”
林熙不懂谢慎严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句,也不懂他的悲伤因何而来,她只知道自己既然说不到点子上,就最好沉默,便乖乖的当了一夜的偶人,被他拥着抱着,无论是在榻前还是床铺之上。
寅时才过,谢慎严就起了床,循例那般去了院子里打拳,而后去了吏部,一切如常仿若昨夜的悲伤来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