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辽王惯例,军队都在城外营区驻扎,将领入城只能带些护卫。
不同阶级,可以带领不同标准的卫队,似郑守义可有护卫百人。
进了晋阳宫,来到一处偏殿,殿中央摆着一副巨大的沙盘,上面插了各色小旗。郑守义一看就是河东、河北的地形,辽王正与几人在沙盘边上指指点点。
此时日头正好西斜,殿内侍女开始掌灯。
彩霞与灯影摇曳,别有一番风味。
见郑二到了,辽王开口就问:“带了多少兵来?”
“毅勇军全来,先到千余骑。”郑守义答道,“其余在后面,够么?”这次郑爷决定只带毅勇军南下,留了大寨主看家。
辽王道:“行了。你才回来,军士要休整,疲军来也无用。”
“这是要怎么?”使者只说梁军有异动,具体情况并未说明。郑守义揣测,肯定是梁朝又在搞事,看了眼前的沙盘,更加确定。
辽王道:“杨师厚、韩进通屯兵潞州,近日反复试探挑衅。
魏兵已有数千在深、冀,正与成德勾结,似要接应大军北上。
河中、晋、绛一线,梁军亦集结了三五万兵,蠢蠢欲动。
朱三忍了数年,只怕要跟老子算总账喽。
呵呵。”
“夏州才打完,又打?”一听此次梁军动静不小,郑守义也郑重起来。
对梁兵,二爷还是很尊敬的,要不然能跑到振武军躲着么。
振绪军舒坦呐,周边全是撮鸟,想打谁打谁。当然,对这些蕃部还是要有所选择,顺者昌,逆者亡,哪能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一气。
反正跟义武相比,振武军就是天堂呀,好歹不必天天提心吊胆。
梁兵嘛,也不是就打不过,主要是憋屈。
便听辽王道:“我兼并河东,日渐稳固,再不打,他睡不着觉哇。”
他言辞似乎轻松,奈何语气明显透出三分紧张。旁人或者感受不到,郑守义跟了大李子二十年,却感觉十分清晰。
郑守义问道:“可知梁军动兵几何?”
辽王抬眼看向周德威。
周德威就用一根竹竿在沙盘上指指戳戳,道:“据探,晋绛、泽潞、河北,各有三至五万兵,总计在十至二十万之间。
我料想,西边两路当是牵制,主攻还在河北。
毕竟河东易守难攻,河北则是易攻难守。
不过,若河东有隙可乘,晋绛、泽潞两路梁军亦不会坐视。”
顺手牵羊,见缝就钻,这可是梁军的一贯作风,谁大意谁完蛋。魏博是死挺了,当年王教主也是险些翻车。对于周德威的这个判断,郑大帅十分认可。
站在沙盘前,一面给郑守义解说形势,周德威心里却不住地连给辽王点赞。
投降,或者说归顺辽王已有两年,对新主的钦佩与忠心也在成长。
让他比较信服的首先当然是民生。
没钱真是难过啊。
当年盖寓说是河东大总管,全镇第二人,有谁来晋阳办事,见不见晋王先往后放,首先就得拜见他盖寓。其实呢?管了个屁!
人口三去其二,弄得财穷民困,兵是越打越少,仗是越打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