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辰良的动作比思绪快了一步,回神之际,已将包扔在地上,拔步衝了过去,一把拉过他的手腕。
他的体温很低,一双空洞无神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时,才逐渐清明过来。
一股衝力呼啸而来,那台卡车从他们身侧擦过,尖锐的煞车声响起,车主拉下车窗咒骂两句,才驱车扬长而去。
应辰良的心脏一紧,过了好一阵才回神过来。
「你没事吧?」她松开他的手腕,仔细瞅他几眼。
谈致远没说话。
应辰良心中一把无名火燃烧起,一直听不见回答,又不死心地追问:「我看过你的,明明你是这么好的人,要是命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做什么危险的事干嘛?」
双腿发软,她蹲在地上揉揉小腿肚,颤巍巍的站起来。
她去捡起落在地上的包,已沾满泥污。
应辰良回身就走。
走了三步,身后传来他的回答。
「我在想,会不会有人会捨命相救。」
应辰良转过头看他。
他身姿頎长,瀏海湿贴在额头上,眼帘下的眼睛明亮,唇角带着一丝笑。
那是第一次,应辰良看见了那与不同于平时的谈致远。
不像那场应酬上,充满自信又致命美丽的男人。
而是站在雨中,令人猜不透撤。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依旧淡然如常,开口用那好听的嗓音说:我在想,会不会有人会捨命相救。
他到底经歷过什么,她不得而知,只是他现在应该是很难过吧。
鬼使神差地,她的怒火消褪得无影无踪,想起不久前得知父亲的癌症,想起医生残酷的言语,内心瞬间冷了下来。
啟口:「我家在附近,要不过来坐坐?顺便等雨停。」
声音隐匿在雨中,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却轻易地捕捉到了,须臾,回了一声:「好。」
应辰良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是来自医院的,接通后医生向她说着父亲的二次检验报告结果。
她心脏像是被狠狠插进一把匕首,通话结束,恍惚抬头,红着眼眶问他:「我该怎么办?」
他垂眸看她,眼底浅浅凝缩着她苍白的面孔。
良久,他哑着声反问:「你说,你想怎么办?」
话落,直截了当低下头寻她的唇,力道兇狠毫不客气。
成熟男女遇到挫折与迷茫,不需要太多话语修饰,彼此皆能明白。
荒唐又致命的感情,就是在此刻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