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伊伦没有开口,依旧低头整理她的东西。看着她,雷豹脸上闪过种种表情,有压抑、有狂乱,还有难以察觉的脆弱;最后他叹气,抓住她忙碌的双手并将她拥入胸前。
“不要这样,拜托,我已经道过歉了啊﹗”他的声音沙哑。
商伊伦挣扎着,但只一会儿便静了下来。
“你用不着道歉,晚餐过程会那么凄惨又不是你的错。”
“但是我愿意,如果说对不起可以看见你笑一笑,我愿意说几十遍。”
“我现在就可以对你笑,只不过看起来也许不怎么自然。”她停了停,叹息后继续道:“我果然还是不行,到头来我仍然跟一般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会忌妒、会要脾气,希望自己是特殊的、唯一的。”
“你对我而言很特殊。”雷豹对她说。
“但却不可能是唯一的。”商伊伦真的笑了,只是笑容很苦涩。“我以为我可以和其它人一块儿分享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时不想起别人就够了,我一直相信自己能满足于以这种方式拥有你。”
“小伦﹗”
“你似乎生来就属于很多女人,这点我很明白,但可悲的是,我无法因此打消爱你的念头。于是我作了不少心理建设,让自己别太过在乎这些;而直到现在,我发现再怎么有心理准备都没有用,我还是女人,再单纯也不过了,她们的小心眼特质同样存在于我身上。”
她拉开环住她的双手,转身对他微笑。
“其实该道歉的是我,你没有隐瞒我任何事,我有什么立场这么撒野胡闹?”
“别这么说。”雷豹蹙眉。她又抢着道歉了,这令他觉得很不自在,而且还有点不安。
“我真的引出你的坏脾气了,对不对?”她笑着说。“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很不成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孩子。”
“你是我的女人,不是小孩子。”雷豹说,再度拥紧她,并将唇贴上她细腻的颈部。“可以原谅我了吗?我受不了你对我不理不睬。”
“每个人对爱情的观点都不尽相同,所以你并不须要乞求我的原谅。”商伊伦转头亲吻他的颊,然后轻轻将他推开。“现在别打扰我,让我好好整理我的衣物,行不行?”
雷豹一听双眉高扬。
“怎么回事?你刚刚说不怪我了。”
“我是不怪你。”
“那干嘛还整理行李?”
“我得回家好几天,难道不需要带些衣服和日用品?”
“好几天?”雷豹盯着她看。“暂时的吗?”他问。
“不回来行吗?我还要上课呢﹗”
“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回家?”
“我老爹要结婚你忘了?我只是提早一个星期回去。”
“这么早?”雷豹不喜欢,忽然地想起风允文来的电话,于是说:“我送你﹐让你一个人回去的话,老鹰和阿风肯定会逮着机会痛骂我一顿。”
“不──”商伊伦笑着摇头。“我想自己搭车,一个人的话可以好好想些事情了。”
虽然雷豹一再反对,商伊伦还是在隔天中午独自提着行李袋离开,连到车站都不要他送。为此雷豹一直闷闷不乐;他不懂她为什么非得一个人走?即便那么惧于和德叔碰面,他也已经说过要送她回家了,不是吗?结果呢?她居然拒绝了,而且还拒绝得那么坚定,说什么要想些事情──有什么好想的?真是该死﹗究竟有什么好想的?
他守在电话旁,计算着时间,幻想着电话铃响﹔然而都夜幕低垂了,电话铃是会过几回,却总不是心系的她。
好,她不打来,那么他该不该打电话过去问问她到家了没?雷豹盯着电话犹豫,久久无法将手伸向电话机。这不难嘛﹗只要拿起话筒,接几个键,现代科技就能让他听见她的声音,知道她已经平安抵达家中。
那为什么还不行动?拿起电话拨号码啊﹗该死﹗他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了?
盼了一辈子的电话终于又响了,雷豹的耐性只够等它响一声,然后便急忙抓起了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