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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送走陈文茵之后,傅娇回小院用晚膳。她今天胃口不错,吃了些清粥小菜,然后就回了屋子里。
&esp;&esp;六月天气热得不行,外头天黑沉沉的,乌云压在天际堆砌着,酝酿着一场蓄势待发的暴雨。将雨的天最是闷热,屋子里放了冰鉴,却还是驱不了暑气。
&esp;&esp;李洵虽然处处威胁折辱她,却独独不会在日常用度上克扣她,一应日用都是顶好的,和她之前在国公府比起来也不差。
&esp;&esp;她热得睡不着,从床上翻起来走到案桌前铺开几张纸,打算再给璁州写一封信,问问阿爷他们的情形。
&esp;&esp;这几个月她写了很多信,无一石沉大海。
&esp;&esp;拉开书案抽屉的时候,看到压在上面的一盒新墨,那是陈文茵前几天给她带过来的,她说这是柏坪松山县的特产,墨质细腻,写在纸上可多年不褪色。
&esp;&esp;傅娇望着那盒墨,心中对陈文茵的愧疚更深。
&esp;&esp;李洵宛如疯狗,她不知何时才能离开他身边,莫不是他要这样囚她一生?
&esp;&esp;他不许她死,不许她走,那么他们的终点会在何处?事到如今她竟然觉得这么悬心吊胆地活着,还不如那天让皇后一杯毒酒毒死自己算了。
&esp;&esp;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差点狠狠甩自己一巴掌。凭什么要她死?如果不识好歹是一种罪,那天下又有几个无罪之人?明明错的人不止她一个人,却为何要她死?
&esp;&esp;她才不要不明不白地死。
&esp;&esp;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天边炸响了一个惊雷,酝酿已久的雨水终于哗啦直下。伴随着雷声而来的是李洵,他一脚踢开屋子的门,吓得傅娇心底一惊。
&esp;&esp;傅娇吓得身子一抖,抬目看过去,他面色冷凝站在门口。
&esp;&esp;他不精通传私闯她的寝院已经不是头回,傅娇见怪不怪了,只睨了他一眼就回过头,继续坐在凳子上。
&esp;&esp;李洵扫了一眼,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才停留在她手里的墨盒上。
&esp;&esp;“陈文茵给你送的墨?”
&esp;&esp;傅娇点了点头,又怕他觉得自己向陈文茵索要酬礼,便解释说:“她说要和我好好相处,所以送给我的。”
&esp;&esp;“傅娇,孤少了你的墨还是怎么?”李洵面色平淡道。
&esp;&esp;傅娇随口淡淡道:“你懂什么,你的是你的,她的心意是她的心意。”
&esp;&esp;“心意?”李洵目光中有一丝愕然,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两声:“你舍不得辜负她的心意。”
&esp;&esp;傅娇闻言看向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令他如此不喜的话,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话,忽听他冷冷的声音响起。
&esp;&esp;“你盼着我们夫妻恩爱和美?”
&esp;&esp;傅娇因着他的反应,不知道陈文茵究竟口无遮拦跟他还说了些什么,心头猛地震了下,身子莫名发冷。
&esp;&esp;“陈家姑娘心思单纯,满心都是殿下,我当然盼着你们好。”
&esp;&esp;说完她就看到李洵的脸色倏地黑了下去,比外头的天色也不遑多让。
&esp;&esp;李洵凝眸着傅娇,眉眼微沉:“你跟她就好到了这个地步?”
&esp;&esp;傅娇眼见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以为陈文茵在她面前说了她思念李述那番话,所以故意来找茬。可听他这话,他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来兴师问罪,是因为她和陈文茵交往过密吗?
&esp;&esp;“难道殿下见不得我跟她好?”
&esp;&esp;她看李洵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福至心灵的刹那,她想到了些什么:“殿下不会是以为我们私下里会因你争吵、打闹不休吧?”
&esp;&esp;李洵闻言,放在身侧的手一僵,他凝睇着傅娇,抿唇半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