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傅娇听到她的话,便明了李洵为何会突然发癫了。
&esp;&esp;她心中滋味难辨,静默无语,抽出绢子轻轻为陈文茵擦泪。
&esp;&esp;陈文茵哭得可怜,握住傅娇的手恳切道:“我进京这么久了,在他眼中难道就是这样的人吗?我那么努力地想做好太子妃他都看不见吗?王妃,我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意义。”
&esp;&esp;傅娇抱着她在耳边说:“别为他难过,也别心疼我,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esp;&esp;他不值得,我也不值得。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esp;&esp;她哭了很久,最后伏在傅娇肩头睡着了,傅娇扶着她在床上躺下,静静凝睇着她的睡颜,心中滋味难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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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院子里海棠树的叶子逐渐凋零了,深秋时节,万物肃杀,结束了这一年的繁盛,要开始休养生息,为明年春日开花准备充足的养分。
&esp;&esp;早上刘瑾送了阿爷的信来,他说最近阿兄的身体越来越好,前段时间已经可以开始骑马,只不过还没有恢复到往日的敏捷,他还描述祖母在边境的生活,六七十岁的老人了,竟然被阿兄的长子生拉硬拽拖去学骑马,还学得像模像样,如今已经能踩着马镫子骑着小马驹到处溜达了。
&esp;&esp;看得傅娇忍俊不禁,祖母出嫁前是名门闺秀,出嫁后是高门贵妇,一生活得端庄肃谨,傅娇很难想象她笨拙地学骑马的模样。
&esp;&esp;阿爷的信中尽是写的些生活趣事,无一字问起李述。傅娇心想,他们大抵也知道了李述的事情,阿爷让她好好保重自己,待兄长恢复好了他们便回家接她去璁州一起生活。
&esp;&esp;傅娇不敢回应阿爷的期盼,回信说她过得很好,让阿爷勿念。
&esp;&esp;回完信她觉得有些疲惫,在榻上歪着睡了会儿午觉,半睡半醒间觉察到有人在看她,睁开眼睛看到是李洵。
&esp;&esp;李洵手轻抚着她的眉眼:“几时睡的?孤进来都没有听到。”
&esp;&esp;傅娇缓缓睁开眼,侍女不知何时把屏风抬了过来,挡住了天光,窗户的墨绿锦帘也合上了,屋子里显得有些暗。李洵侧坐于踏遍,看不清眉眼,许是黑暗隔绝了许多东西,傅娇眨了眨眼,道:“季节更替,就忍不住犯困。”
&esp;&esp;李洵嗯了声,拉她起来:“马车在外头候着,走吧。”
&esp;&esp;他今日心情不错,对她很有耐心,等她慢腾腾起来更好衣一同出门。
&esp;&esp;傅娇浑身不自在,南山狩猎人多眼杂,若是被他们看到她和李洵一同过去,到时候一人议论两句,就够她受的了。
&esp;&esp;李洵似是看出了她的故意,忍不住唇角微勾,道:“磨蹭什么?还要去接陈文茵,再磨蹭天都黑了。”
&esp;&esp;有陈文茵做幌子,至少明面上好看些,但又有别的担忧,她总担心他们俩的事情败露,若是被陈文茵知道,她不知该要如何面对她。
&esp;&esp;见她收拾好了,李洵拉着她便往外走:“你不用担心,就算她知道了也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
&esp;&esp;傅娇听到这话,心里头不是很舒服。
&esp;&esp;“殿下不该这样对文茵。”傅娇低垂着眉眼,走在他身旁,弯身走入马车,帷幔落下,她坐在李洵身侧。
&esp;&esp;李洵看着身旁的人,问:“有何不该?”
&esp;&esp;“文茵对殿下一往情深,殿下不该辜负她的一片真心。”傅娇淡淡地说道。
&esp;&esp;她说这句话让李洵莫名躁动起来,他捏着她的掌心,语气不善道:“谁都可以来指责孤对陈文茵不好,但你没有资格。”
&esp;&esp;傅娇低头看着李洵紧紧拉着她的手,出奇地没有反抗,反是温顺地低下头。
&esp;&esp;李洵对她的“背叛”耿耿于怀,一直难以释怀,再多说下去不过只能闹得更加乌烟瘴气。
&esp;&esp;她缓缓地靠近李洵,枕着他的肩,靠在他怀中,抬手一点一点环住他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我不想殿下日后跟我一样后悔。”
&esp;&esp;觉察到傅娇的动作,李洵身子微僵,心跳莫名变快,听到她那把水涔涔的嗓音,喉结上下滚动,展开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你是真心后悔吗?不,你不是,你后悔的不是背叛了孤,而是不得不受制于我,被我胁迫。”
&esp;&esp;傅娇眨了眨眼,抱着李洵的双臂越发收紧:“随便殿下怎么想我,看到有人全心全意对你,我很欣慰,我不希望殿下错失真心。”
&esp;&esp;“真心?”李洵失笑,他抬起傅娇的下巴:“从前孤以为你待孤也是真心,结果呢?”
&esp;&esp;傅娇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她道:“因噎废食的道理殿下难道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