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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2页）

&esp;&esp;“臣妾听闻殿下最近政务繁忙，饮食不佳，所以亲自下厨炖了一盅开胃的汤，给殿下送过来。”陈文茵细声道。

&esp;&esp;“太子妃有心了。”李洵又对她笑了下，低头用朱砂笔在折子上写下批示，又道：“放在案头吧，孤忙完了就喝。”

&esp;&esp;陈文茵亲自从食盒里取出汤盅，迈着盈盈绣步走到案前，将汤盅放到李洵手旁。

&esp;&esp;李洵正在低头批文，并未抬头看她。

&esp;&esp;陈文茵静默地站在他身边，一呼一吸之间，忽然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esp;&esp;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暗暗吸了吸鼻子，那股气味却始终萦绕在她鼻翼间。

&esp;&esp;她呼吸猛地一窒。

&esp;&esp;那香是她差家里人费了许多气力找来的孤方，为给傅娇治疗失眠之症，她亲手所合，亲自送给她，在她寝殿中，她们夜夜闻着这个味道入睡。

&esp;&esp;绝不是她身上沾染的。这个香助眠的效果很好，但味道不是很好闻，怕李洵不喜欢这个味道，来之前她特意更衣梳洗过，确保身上没有残香气息才来的宣政殿。

&esp;&esp;那么只能是从李洵身上散发出来的。

&esp;&esp;太子殿下身上沾染了瑞王妃寝殿的熏香气息！

&esp;&esp;那一瞬间，她手脚突然冰凉，心中才猛然一颤，似乎沉寂已久的某处发出了一声巨响，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esp;&esp;她每一次喘息都犹如风刀在割着嗓子，裹挟着淋漓的气势，嗓子眼里居然冒出血气。

&esp;&esp;她不说话，李洵是不会主动开口的。

&esp;&esp;殿里静了片刻，李洵觉察到气氛不对，转过头，却见端庄的太子妃面露惊慌，双手无措地紧握在一起，白净的额角覆上一层细密的汗。

&esp;&esp;“太子妃？”他出声。

&esp;&esp;陈文茵回过神来，面上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惊惧，下意识脱口而出：“殿下今天一直在宣政殿吗？”

&esp;&esp;李洵的视线冷不丁地扫过去：“那是自然。”

&esp;&esp;陈文茵双肩微颤，久久抿唇不语。他为什么撒谎？就算说是去探望傅娇的病情也好，商量皇上的丧仪也好，不管他说什么，她可能都会信，但为什么要撒这么拙劣的谎？她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esp;&esp;觉察到她的失仪，李洵说：“汤放这儿孤等会儿喝，你先回去歇着吧，最近你辛苦了。”

&esp;&esp;外头响起了初夏时绵绵不绝的雨，雨从琉璃瓦上倾泻而下，犹如断线珠帘。陈文茵的手紧紧攥成拳，踉踉跄跄转过身，失神地一头扎入雨中。

&esp;&esp;“太子妃，伞。”宫人惊呼一声，忙拿起雨伞追了出去。

&esp;&esp;李洵朝她冲入雨中的身影看了过去，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唤了声：“刘瑾！”

&esp;&esp;刘瑾忙不迭地从外头小跑进来。

&esp;&esp;“过来。”李洵朝他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身旁，“闻。”

&esp;&esp;刘瑾不解，却依吩咐深深吸了口气，等他闻到自李洵身上散发出的古怪香气时，脸色陡然一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这香可是瑞王妃用的香？”

&esp;&esp;李洵皱眉不语，一时有些躁郁，将手中的朱笔猛地一掷，顿时在折子上落下几个朱红墨点。

&esp;&esp;刘瑾眼前是太子殿下身上的绣纹，金线绣的四爪金龙威严中透露出些许狰狞，他冷汗涔涔，问：“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esp;&esp;“太子妃不必留了。”李洵冷冷道，门外的狂风骤雨仿佛都停在这一刹：“她不该知道这么多。”

&esp;&esp;陈文茵活着还是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但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该死。

&esp;&esp;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丝毫怜惜。

&esp;&esp;“让秦也去，做干净一点，不要留任何马脚。”李洵坐在书案前捏着眉心，神色疲倦。他没有因为杀陈文茵而可惜，只觉得在这个当口她还生事惹自己厌烦。

&esp;&esp;刘瑾胆战心惊，但跟在李洵身边这么多年，见识过他的雷霆手段，别说杀太子妃，更悖理的事情他也做过。

&esp;&esp;他叩首颤声道了句是，起身躬着身子走出了宣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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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也作为李洵的心腹，私底下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其中有一项便是杀人，杀阻了李洵路的人。他有很多办法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没有一丝痕迹。

&esp;&esp;今日雨这么大，能供他发挥的余地更大，或是走在路上不慎摔死，或是不小心掉入井中淹死……

&esp;&esp;太子妃会怎么样死去？

&esp;&esp;刘瑾在心里琢磨，同时又微叹。实在是可惜，太子妃一心悬在太子殿下身上，将他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这样赤诚的情意非常难得。他方才想劝殿下三思，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