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傅娇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知道。
&esp;&esp;她怕再在这里待下去会听到更多血腥离奇的事情。
&esp;&esp;她推开李洵,踉踉跄跄地沿着昏暗的台阶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外面天光湛湛,她站在日光下,感觉身上似乎有一股什么东西腐烂了散发出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被温暖的日光一蒸,臭气散开,几乎让她窒息。
&esp;&esp;她急于逃走,踉跄着往嘉宁宫外跑,一时不查踩到了摇曳的裙摆,摔倒在地上。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狼狈地爬了起来,却连缓和的心力都没有,提起裙摆飞快地跑了出去。
&esp;&esp;那一天,有许多人看到雍容端庄的瑞王妃仪态全失地从皇后宫中跑了出来,撞鬼了似的。
&esp;&esp;却没人敢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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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洵对外称傅娇禀了,要在宫里静养,不让别人去打扰,就连陈文茵也不例外。
&esp;&esp;陈文茵去过万象宫好几次,都被宫人挡在外面。
&esp;&esp;她仔细琢磨了下,猜出是李洵软禁了她。
&esp;&esp;陈文茵从来不知道自己爱着的是这样一个魔鬼,日日以泪洗面,她精神不好,晚上总是被梦魇迷住,从惊惧中被吓醒。
&esp;&esp;太医给她开了药,但她是心病,服下效果也不怎么好。傅娇没来得的日子里,她总是忍不住地想,李洵是不是用什么理由把她糊弄了。
&esp;&esp;她不信傅娇会不来看她。
&esp;&esp;“阿爹!救救我!”夜里,陈文茵又从梦中惊醒,醒来后看着雕梁画栋的寝宫,她的意识渐渐回笼,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略怔愣了片刻后,她突然放声大哭。
&esp;&esp;乳母在外面值夜,听到她的哭喊声,忙小跑进来。
&esp;&esp;看到她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知道她又是做恶梦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日她从宣政殿回来之后就一直失魂落魄,像是被人抽去灵魂一样,整夜里做恶梦。她心疼地把人搂进怀中,安抚她的情绪:“不要怕,不要怕,只是做噩梦了。”
&esp;&esp;陈文茵伏在乳母肩头,大颗大颗地眼泪落下来:“阿嬷,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esp;&esp;乳母不知其中的缘由,诧异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esp;&esp;陈文茵不敢说,一个字也不敢说。
&esp;&esp;她只敢把那些龌蹉的、肮脏的事情死死地压在心里。或许等日子久了就好了,她安慰自己说。
&esp;&esp;几日之后,李洵登基。
&esp;&esp;宫人给她换上金线绣着的繁复礼服,戴上凤冠,领着她和李洵一起完成仪式。
&esp;&esp;时隔良久,她再次看到从前自己一心所系之人,目光一触碰到他,她便有种要落泪的感觉。而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用他没什么温度的手牵起她走上至高之位。
&esp;&esp;底下文武百官皆跪于她的面前,她终于实现家族的荣耀,做到了皇后。
&esp;&esp;但她心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只有无边恶寒。
&esp;&esp;她的目光在成百上千的人里搜索,却没有看到相见的人。
&esp;&esp;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傅娇。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却没有出现。
&esp;&esp;“陛下,王妃呢?”陈文茵双眼空空,压低声音问身侧的李洵。
&esp;&esp;李洵没想到她开口问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傅娇,漫不经心道:“她身体不适。”
&esp;&esp;“是因为她看到陛下便觉得恶心吗?”陈文茵低声问。
&esp;&esp;李洵怒目看向她,但碍于百官都在不好发作,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esp;&esp;陈文茵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嘴角终于浮起一点盈盈笑意。
&esp;&esp;因为这次的事情,李洵将陈文茵禁足寝宫,不许她踏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