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叔所说的天罗地网连环套,是由十几个套子在一起组成的连动式陷阱,只要猎物触碰到其中的一个环节,那剩下的套子就会连续动,任猎物有多么灵活,不管它往哪个方向躲避,都会有一个绳套,在前面拦着,十分的厉害。文学迷Ww┡W.んWenXUEMi.COM
想当年老张叔家就是靠这门手艺,即便是在灾荒年间,也能保住自己家人不被饿死。
听老张叔把这个什么天罗地网连环套说得这么神乎其神,四个孩子都被激起了好奇心,忙追问这绳套是怎么做的。
老张叔也不藏私,就把绳套怎么摆设,怎么架设机关,怎么算计猎物的运动路线,一样样地给四个孩子详细讲了一遍。
等四个孩子学得差不多了,老张叔这才想起问道:“一般的猎物也用不着这么麻烦哪,你们到底要抓什么啊?兔子?獾子?黄皮子?野鸡?狐狸?”
四个孩子也没想那么多,听到老张叔问自己,就如实回答,说是在乱葬岗现了一只红毛狐狸。
这下老张叔这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怎么寻思去抓狐狸来了,而且还在乱葬岗那个地方?”
这时老大说:“我们那天也是偶然碰到的,就想把那狐狸逮了,然后给我妈做个狐狸围脖,可是没想到那个狐狸贼奸,一连忙乎了好几天都没有把它逮到。我们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找的你嘛。”
老张叔摆了摆手:“不行,那只狐狸你们不能打了,趁现在你们结仇不深,你们还是收手吧!”
没想到老张叔突然这么说,老二急了:“为啥呀?我们都差一点儿就把它抓住了。”
老张叔伸手就给老二来了一个脑崩儿:“你个小兔崽子,懂个屁啊,我这是在救你们,知道吗?要是早知道你们是抓狐狸,我哪能教你们那么多东西。”
“救我们?”老二一脸不信的样子:“老张叔,你就别吓唬我们了,不就是一个狐狸吗?我就不信,你早先打了那么多年猎,连只狐狸都没打过。”
“那能一样吗?”老张叔扫了四个孩子一眼,见他们都不信,就给他们解释道:“要是在别的地方,你能看到狐狸,打了也就打了,出事的可能性还小些,但是坟地里出现的狐狸你们却绝对不能打。”
“为啥呀?”
“为啥?我问你们,你们找到那只狐狸,是不是在坟头上打的洞?都打到到棺材里去了?”
“对呀,你没去你咋知道?”这事情之前四个孩子一直都瞒着大人,就是跟老张叔学本领,也是打着抓兔子,抓大眼贼儿的旗号,要不然老张叔也不能后知后觉才现不对。
“知道那个狐狸为啥要在坟头上打洞吗?”老张叔突然问道。
四个孩子摇头。
“就知道你们不知道,告诉你们,我听老辈说:那些在坟头打洞的狐狸进坟里,是找死人的天灵盖吃,因为人有三魂七魄,主魂于天灵盖中,虽然那些人已经死了,但是天灵盖多少还有些灵性,狐狸如果吃那东西就会产生灵性,容易修炼成曾精。听你说的那只狐狸那样,分明是已经有了几分气候,你们要是再不知进退,没准就会大难临头。”
“老张叔你这是吓唬我们吧,我们上学时老师都说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是人对于一些自己没法解释的现象编出来的说法,其实都是自然界的一种自然变化。”
老张叔撇嘴:“你们懂个啥?他们那帮人书上说什么就信什么,就是一群只知道读死书的书呆子。”
“老师说的话还能有错?”
“我看你们几个,读书都把脑子读傻了,老师放个屁都是香的,你们也都是农村出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儿,还能都是假的?”
见四个孩子还是不信,老张叔伸出左手在几个孩子眼前晃了晃,露出没有尾指的地方,说道:“你们都知道我这只手的小手指没了,知道怎么没的吗?”
四个孩子还是摇头。
“这事其实有很多人都知道,包括你爷爷和你奶奶,告诉你们,这个小手指头,其实是我亲手用菜刀砍下来的。”
“啥?”四个孩子都是吃了一惊,他们看着老张叔手上的那个伤疤,头脑中想象着老张叔一手举着菜刀,向着自己手指砍下的画面,不由都感到头皮一阵的麻。
“老张叔,你为啥要砍自己的手指啊?不疼吗?”老四问道。
“不疼?你用刀砍一下自己的手指试试?可是我不也是没把法啊,不砍就得丢掉自己的小命,跟小命相比,一个手指头砍掉也就砍掉了。”
“到底是咋回事啊?”四个孩子完全被老张叔的话吸引了注意,尤其是老二,最喜欢听故事了。他往老张叔跟前凑了凑,然后哀求道:“老张叔,那你就给我们讲讲到底都生过什么事儿呗!”
想来老张叔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的过往了,他从炕上的烟笸箩里撕下一张卷烟纸,然后又捏了一撮旱烟叶子,飞快地卷了一根旱烟,然后点着,深深地吸了口,这才说道:“既然话说到这了,我就给你们讲一个我亲身经历的真事儿。”
又深深地吸了口烟,老张叔脸上露出了缅怀的神色:“跟你说,你们现在别看我只能在家种几亩地,好像跟别的农民一样,其实想当年我可是咱这十里八乡最出名的猎户。我要出手,你们随便打听你们的长辈,不管什么猎物,有我的,就绝对没有别人的。就是因为这手艺,当年我被公社选为打狼队的队长,领着几个人打狼。”
“老张叔,咱这以前还有狼啊?”老三和老四这些年除了寒暑假,也不回乡下,对以前的事一知半解。
“咋没有?要说狼那东西,最祸害人,偷养,偷猪什么的不说,要是人少了出去,只要被狼盯上,连个囫囵尸都剩不下,狼闹得厉害的时候,附近这十里八村的可没少让狼给祸害,光我知道的被狼咬死的人,就有十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