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
一柄长剑盯在树干上,嗡鸣阵阵。
疯子定定看了这柄剑半晌,感觉有些眼熟,脑子转了转,这才想起这柄剑在哪儿见过。
商人的藏品。
他在时空局见过,算是商人的珍品之一,轻易不拿出来见人。
商人好好珍藏了一段时间,别人碰一下都不行,后来高一鹤进时空局没有趁手武器,商人就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了爱使剑的高一鹤,说“剑随人心,是它选择你。”
那段时间疯子还吃了好长一段时间闷醋。
疯子苍白的手指拂过剑刃,疼痛一闪,血丝在饱满的指腹上浮现。
能划破人鱼血肉的利器,是一把好剑。
身后传来一道清润冷清的嗓音,徐徐动听:“……不好意思,看错了。”
疯子扬起诡异的笑容,猩红的眼睛在黑夜中可怖瘆人。
他转过头,看到站着浑身湿透的一个青年,那人正歉意看他,袖袍还滴着水,看起来像刚从池子里爬出来一样。
青年穿着淡蓝色衣袍,如墨长发披散在腰际,脸色苍白到近乎病恹恹的程度,容貌冷清绝丽,在月光下像成了精的荷仙,优美的五官线条一笔勾勒而成,无一处瑕疵。
他神色虚弱像刚从病中痊愈,表情却平静无波,腰肢微弯,对疯子行了一礼。
“夜色不见人影,我嗅到了敌人身上浓郁的气味,看不清你的脸就随意出手,实在抱歉。”
疯子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夙钰见他不肯搭话,抬眸疑惑看了疯子一眼,又垂眼暗想。
……这人应该和阿博修关系匪浅。
他从来没见过阿博修的味道在谁身上这么浓过,甚至让他误以为真,以为是阿博修真人下场,闲的没事干来摘莲子了。
刚从冰池里爬出来,夙钰感觉冷气都渗进了他骨髓里,见疯子身上的血气和敌意毫不掩饰,他也做出了防御姿态。
纤长的手扬起,嵌进树干里的剑又飞出来落进他的手里。
夙钰挽剑而立,素白的手和剑柄相映,清丽得不可思议,剑尖对准敌人,他放轻声音。
“……抱歉,我可能要杀了你。”
夙钰一生谨记三条原则,铭记于心。
浑身血气、杀孽深重的人,杀。
作恶多端、不知悔改的人,杀。
和阿博修关系匪浅的人类,杀。
疯子和阿博修厮混的痕迹还在,浑身血气,冤魂攀附嘶吼,灵魂黑成烂泥,这三条全占。
夙钰找不到放过他的理由。
良久,疯子缓缓回神,阴冷骇然的视线定在夙钰脸上,最后落到他的手上。
“这把剑,是你的?”他轻柔进骨子里的嗓音徐徐传来,盖不住戾气横生。
“是。”夙钰点头。
这无法否认,这把剑跟了他有上千年,在夙钰尚且混沌不知世事的时候就陪着他。
疯子舔舐着红唇,尖利的犬齿刺破唇瓣,他扬起灿烂的笑颜:“不用你杀我。”
他就不会放过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