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璟停下脚步:“还有事?”
“我……”刚才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告诉易宸璟孩子的事,然而短暂瞬间白绮歌就恢复了神思,立刻转口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再去见见云钟缙,上次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想试试还能不能问出更多东西。”
一听到云钟缙的名字,易宸璟立刻眉头紧皱:“见他做什么?那人粗鄙得很,来到遥国后又处处不得志,逼问紧了很可能狗急跳墙伤害你。”
“无妨,我自有办法。”
白绮歌神情坚定,易宸璟知道拗不过她也只好点头应允:“去就去吧,让战廷陪着你,云钟缙要是真敢对你动手也不必留情,大遥可用副将有的是,不差他一个。”
其实易宸璟也想找云钟缙再次询问,冥冥中他一直觉得云钟缙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有关红绡之死的谜底。然而直到现在他也没能付诸行动,一来出征之前事情繁多,与易宸暄水火不容之势愈发激烈,他必须全心全意应付眼前大事;二来则是因为白绮歌,不知为什么,易宸璟潜意识里总是在抗拒真相揭开、水落石出。
假如罪魁祸首真是白绮歌要怎么办?嘴上说着容易,心里却还没做好完完全全接受白绮歌过往一切善恶是非的准备。
能拖一日便拖一日吧,等他北征归来坐稳军权,彻底扳倒太子与易宸暄之时再考虑这些,或者干脆放手让白绮歌去解决所有谜题,他相信,白绮歌再也不会骗他、瞒他,对他说半句假话。
“最近事情多忙不过来,你若有事便到御书房找我,我不在时,万事小心。”
刚刚和解就立下意外约定,气氛多少有些尴尬,白绮歌牵强一笑挥手作别,关门时却留了一条缝隙,透过那条狭窄缝隙望着挺拔身影,直到易宸璟走出院外再看不见。
白绮歌有些发慌,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烦乱复杂,揉着额角一次又一次深呼吸试图恢复冷静,最终还是颓然放弃。
面对如此温柔的易宸璟,她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开门开门!快开门!要烫死人了!”烦躁被一连串呼声打破,门外玉澈端着砂锅嚷嚷不停,粉嫩脸颊分不清是被严寒冻的还是被热气熏的,潮红一片。
“风风火火破马张飞的,一天就不能稳当些?”
“烫啊,皮都要被烫焦了!”冲进房内放下砂锅,玉澈揉着手指猛吹凉气,“膳房的说这汤要热着喝才好,还必须是装在砂锅里才不会流失药力——咦?殿下走了?”
伸手在玉澈头上弹了一下,白绮歌挑起眉梢:“果然是你在后面捣鬼。死丫头,谁都没你心眼儿多。”
玉澈嘿嘿一笑算是默认,迫不及待打开砂锅盖子,热气一下蒸腾老高,肉香与药香混合在一起的浓郁味道飘散满屋。闻到这香味白绮歌心头一动,自信笑容漫上嘴角。
“玉澈,你去找战廷,让他无论如何想办法帮我弄一包蒙汗药来。”
第074章 再入校军
上次校军场事件后易宸璟就派了两个兵卒守在云钟缙住处,说是兵卒,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人高马大的二人绝非等闲之辈,云钟缙心里也明白,这两人名为保护实则监禁,易宸璟已经开始疑心他了。
被神秘人痛打一顿的伤基本上全部康复,唯有背后白绮歌刺那一刀还隐隐作痛,云钟缙怎么也想不通,软弱怯懦的白家三小姐怎么变得如此强悍,从手无缚鸡之力到举到伤人不过短短半年,实在可怕。无酒无肉无女人,困在校军场中仿佛被所有人遗忘的遥国副将沉郁憋闷,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只能一杯又一杯喝着苦涩凉茶,赤红双目写满怨恨。
“云副将,七皇子命属下送些酒肉过来,以犒劳副将连日带兵操练之苦。”门外传来恭谨声音,一听到酒肉二字,云钟缙立刻双目泛光,急匆匆奔到门前一把拉开。说话的正是负责看守他的兵卒之一,另一人手中捧着酒坛与一包溢出油渍的食物,正笑吟吟看着他。
云钟缙吞了口口水,眼睛盯着酒肉再离不开,嘴上却还忍不住抱怨:“殿下还记得有我云钟缙这号人存在?想来是要出兵北征了才想起我的吧?”
那二人并不答话,把东西交给云钟缙后又关上门,面带鄙夷相视一笑。凭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出卖家国后跑来当亡国奴才,昭国百姓骂他咒他,遥国人也一样瞧不起他,这种人还能厚着脸皮活下去也算本事。不过清净日子到此为止,以后若是还想抱怨别人就要看他命大与否了。
房里传来粗鲁的咀嚼声与狂饮后畅快咂嘴声,闭上眼都能想象此时云钟缙是如何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然而不到两盏茶的时间,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打开门吧,他应该已经人事不知了。”院外衣着素雅的女子淡淡道。
“皇子妃小心,有什么事尽管叫我们。”刚才还神情不屑的两名看守换上尊敬之色,向白绮歌躬了躬身。校军场虽不属于七皇子管辖范围,但易宸璟在遥**中威望无人能及,想要收拾一个不被重视的副将有什么困难?不过一句话的事。
白绮歌向身旁玉澈使个眼色,玉澈轻轻推开门,光线晦暗的房内一股发霉气味与刺鼻酒味扑面而来。云钟缙烂泥一般伏在桌上鼾声如雷,手边倾倒的酒坛已经空了大半,油纸包里酱牛肉倒是吃个干干净净。
“劳烦二位帮忙把他抬到床上。”微微点头吩咐两名看守,白绮歌又从玉澈手中拿过一卷坚韧麻绳递去,“手脚都绑在床上,越紧越好,绝不能让他有半点逃脱机会。”
战廷有事不能同行保护,这两人就成了打下手的,白绮歌吩咐什么便做什么,老实的很。一切准备就绪后白绮歌让他们继续在门外守着,一同留在房内的玉澈解下腰间揣着的一条黑布将云钟缙眼睛遮住,打结时还特意狠狠拽了一下,生怕有所松动。
所有步骤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进行着,白绮歌站在一旁面色淡然,只等好戏上场。
托战廷弄来的蒙汗药药性猛烈却不持久,大约半个时辰后,一泼冷水下去,云钟缙低吼一声被冰冷激醒。
手脚都被紧紧捆在床头床尾,眼前一片黑暗,透过层叠的黑布只能隐约看得见一团模糊人影,想分辨是谁根本做不到。云钟缙自信酒量不差,能让他在短短两刻钟就昏睡不醒的酒定是被人动过手脚,联想到易宸璟一改常态送来的酒肉,心里顿时冰冷。
难道易宸璟知道了他对红绡公主所施暴行打算报仇?不应该呀,那件事只有白绮歌知道,况且她也脱不开干系,没理由会蠢到告诉易宸璟实情。
“听得出来我是谁么?”脑中一团乱麻之际,淡漠声音忽地响起。
云钟缙浑身一震,拼命挣扎的四肢停下动作,脑海里恐惧一闪而过,背后结痂不久的伤口又开始火辣辣疼痛。
“白绮歌?!”云钟缙的声音由于过度惊讶略显尖锐,语气里夹杂着意外与困惑,似乎还有些恐慌。白绮歌有多恨他他是知道的,从上次见面她那双掩藏怒火的眼眸就可看出,如果有机会杀了他,白绮歌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好歹也是武将出身,经历最初慌乱后云钟缙很快平静下来,手脚也不再乱动,说起话来又恢复令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