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有十数带刀的秃顶武人逼了上来。
王统连忙亮出秋官令。
“勿妄动!秋官府办案!”
那唱礼之人两眼微眯,随即狠辣之色尽显。
“杀!不留活口!”
武人得令,挥刀攻向王统几人。
王统、陈岺拔刀,护着窦苟且战且退。
靠着王统勇武,陈岺老辣,三人就这么退到后院停棺处,居然把劣势扭转了过来。
那唱礼之人却不知用了何法,棺材里的尸体竟然爆棺而出,百余具尸体如丧尸一般向三人逼近。
王统张弓连射数箭,那丧尸中箭后却无丝毫损伤停顿,将三人逼到了墙角。
王统三人大骇,正对这未知事物束手无策间,那示不小突然一改佝偻形象,如鹰般呼啸而至,朝那丧尸撒了把白色磷粉,那丧尸遇白色粉末突然爆燃,身体内“唧唧”作响,随即一只只黑色蟞虫从尸火中爬出,竟有数百只之多。
那唱礼之人怒极,忙拿出一颗红色丹药服下。
那数百只蟞虫见人便咬,连同那些秃顶武人也瞬间被蟞虫淹没,唯独绕过了你唱礼之人。
示不小在腰间一个圆囊中掏出最后一把白色粉末,朝王统说道:“你们先走,回报秋官府,有人在鬼市畜养尸蛊。”
王统还要再问。
示不小却已一手持刀,一手持白色粉末,冲向那唱礼之人。
“魁不首,你畜养尸蛊,行那阴损之事,也不怕堕了师傅的名声!”
魁不首哈哈大笑,居然笑中带泪,“师弟,难道你忘了恭帝对吾等之恩?”
示不小微微一滞,“师傅有言,朝堂之事与吾等无关,恭帝之恩,只能来世再报。”
魁不首轻蔑道:“你到底还是虚伪。”
示不小却不再言,将白色粉末撒向尸蛊,那尸蛊遇白色粉末便化成火团,虽被烧得“唧唧”乱叫,可却没像示不小预料中的那样化成粉齑,反而带着火瞬间爬满了示不小的身体,争先恐后地从七窍进入他的身体。
惨叫声不绝于耳。
王统三人爬于墙上,看到这一幕,更是惊得三魂丢了气魄,摔了出去,踉跄着朝着阴河奔逃。
那些没能进入示不小身体的尸蛊像是嗜血的怪兽,蜂拥追向三人。
三人跌跌撞撞逃至阴河,却不见船夫,急得大喊。
可溶洞空荡荡地尽是他们的回音,眼看尸蛊快要近身,王统和陈岺率先跳下阴河,往那弯弯曲曲的溶洞支流游去。
窦苟心下惊惧不已,犹豫了一下,高呼了一声“等我”,也跳入阴河。
幸好那尸蛊怕水,王统三人终于得以脱身,却不料穿过那低矮溶洞后,水势突然变得湍急无比,水深不见底,三人根本无力对抗水势,被冲得七荤八素,沉入水底,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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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以来,长安便是阴雨绵绵,如今快入冬了,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是入夜后常常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晋国公府里,宇文护心神不宁,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宫里的太医来了许多次,开了安神的方子,可是宇文护依然是噩梦频频。
一闭上眼睛,便是宇文觉、宇文毓这两个堂弟的冤魂吊着舌向他索命,宇文泰更是质问他为何要对他儿子痛下杀手。
元氏坐起身来,为他按摩头面,助他安神。
“萨保,你做的那些事都非你所愿,不必耿耿于怀,从父想必是不会怪你的。”
宇文护一阵惆怅,拍了拍元氏的手,站起身来,眼中居然现出悲凉之色。
元氏十分忧心,即便是宇文泰刚刚死去的那一年,在那最困难的时候,也从不曾见过宇文护情绪如此低落,心绪如此繁杂。
她也跟着站起身,拿起狐裘披风给宇文护披上,正想劝解,却听宇文护说道:“犹记得建明二年,你莫贺带我们几个到地方巡视,偶遇一个术士,给吾等仆了一卦。”
元氏想起来了,笑着点点头,“当时你们几个就喜欢跟着我莫贺,我记得有薄居罗兄弟,宇文元宝、贺兰祥、乙弗恩还有李昺兄弟,转眼都过了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