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配合?”
了然告诉盘古说,每一种生物的外部器官都和内部紧密相联。所以要改变他的外部器官,也必须先改变他的内部结构。因此,要为混沌塑造五官,就必须毁掉他原有的身体,然后重新塑造。他不愿意放弃已有的生命,自然也就不可能拥有一个正常人的五官。盘古被了然说服,但依然对混沌的未来心存怜悯:“看来,混沌就只有等待被人捉弄至死的命运了?”“如果他学会了知足,这种事也许就不会发生?”
“呵,算了,咱们还是别谈混沌了,越谈越令人毛骨悚然!”盘古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告诉我,那个始元是什么来历,这人怎么如此险恶、奸诈?”
“他是女娲造人造出的佼佼者。”
“佼佼者会用如此手段杀人?”盘古对此心存厌恶。
“面对非常的事,必须用非常的手段,这是智者的行为。”对此,了然似乎不以为怪。
“我觉得你有点冷酷无情,混沌毕竟和你是兄弟呀?见死不救也就算了,怎么还对杀他的人大加赞赏呢?”盘古生气地说,就地坐了下来。
“你怎么看我,无所谓,我这是就事论事。”了然的反应异常冷淡,“试想如果一个比你强大的对手,把你逼到了墙角,力敌必败,你会做出什么反应?”
盘古未置可否,事实上,他已经同意了了然的观点。他想,以混沌的作为,面临惨祸,也是咎由自取。再说这阵儿,他感到和与了然议论的事情,无疑是血腥、恐怖的,恐怖得令人窒息!他不愿意就此事继续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问他见到女娲没有。对此盘古还没答话,就已经变得满面绯红。见他这样,了然便揶揄开了:“别不好意思嘛,你这一不好意思,脸上和耳朵里的温度就会增高。你倒无所谓,可我就快要被你这耳窝给蒸熟了!”
“如果真能蒸熟你,我就高兴了!”盘古一脸不快地抱怨开了,“一见面,还没说几句话,梦就黄了。我不明白,你到底是要让我们见面,还是要逗我们好耍?”
“你认为我给你的时间太短?”
“长吗?”
“你这人也太不知足了。”了然嘲讽道,“一场春梦缠绵了半天时间,你还嫌不够?依我看,你就把人家变成了女人,也未必会满足?”
了然看似冷嘲实则责备的话,不觉令盘古脸上发烧。他不禁暗暗自责,盘古啊盘古,你也太不像话了,人家是言而有信,并且给了足够的时间,让你与心爱的人见面,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以了然的智慧,要终止你的梦境,未必没有他的考虑?与其纠缠于虚幻的梦境,还不如听他的建议,尽早劈开这黑球?到时找到真实的女娲,还会少了你倾诉衷肠的时间?
了然知道,盘古的相思只能是水月镜花,但他不能说破。因为开天辟地的伟业,只有这个巨人才有能力完成。何况点破了他虚幻的梦,对他来说未必就是好事,再说他也未必会相信?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虚假。但虚假放在有些场合,没准就是一剂疗饥止渴良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了然岂能摆脱一个情字?他对盘古充满了同情与怜悯,但又不能让这个深陷无果相思的人梦碎。所以不止一次地将他带入虚幻的梦境,这是他唯一能为之提供的帮助了。其实,盘古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梦恋’的真实性,但他宁肯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愿意去否定它。因为否定它的存在,无异于宣判自己的死刑。纵然如此,他还是向了然提出了一道不小的难题,希望了然能够将能将他以后和女娲见面的一刻,预先展示给他看看。这无中生有的事,了然能做,但他不愿意这样做。因此沉吟片刻以后,他用另一种说词搪塞了过去。他说,那是一个多么令人销魂、难忘的时刻啊,干嘛要将它展示出来?这有意义吗?到那一刻来临时,恐怕就没有新鲜感了?对此,盘古虽然心痒难挠,但也不好相强。于是,又向了然问到了斧山。因为,他知道,没有斧山,与女娲见面的一天就难以实现。“呵,了然,”盘古将信将疑的问,“斧山真的存在吗?”“这句话你问过我多少次了?”了然很不厌烦,“我干嘛要骗你,这有意义吗?”
“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吗?”盘古再不想等待。
“那么走吧!”
在了然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来到一个地方。这里依然视物不清,但比其他地方略亮,至少比其他地方好了许多。在这模糊如梦的空间里,盘古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新奇的世界。目光所及,大小不等的土包四处坟起,一直延伸到暗夜里,像刻意造成。当然,这些隆起物,在盘古眼中只是些高不过脚背的土包,甚至可以忽略不记。而在了然的眼里,它就是绵延不断、高不可攀的崇山峻岭了。“看到了吗?”这时,了然在他耳中不失时机地告诉他,“你脚下这山就是斧山了。”经了然这一说,盘古不觉有些失望,因为俯卧在他脚下的,不过一块普通的石头。唯一不同的是:它是一块裸露的石头,上面没有任何附着的泥土。盘古虽然并不看重这块石头,但他还是蹲下身来,用手指摸了摸它,接着问:“你说的就是这块石头?”失望不觉流于颜表,“我看它未必济事?”“看似平常的东西,未必平常。说话做事都不要只看表面,也要看实质。”了然并不接受盘古的观点,依然坚持自己的判断。“你眼中的这块石头虽然看上极其普通,但它的质地却无与伦比。我看如果你使用得当的话,它恰恰是你一显身手的利器。”对了然的说法,盘古还是表示怀疑,他俯视着脚下的石块,不无轻蔑大说:“形状倒像把斧子,至于质地,我看难说?”
“别逞口舌之能,”了然使出了激将法,“我看你未必拿得动它?”
“你说我拿不动它?”盘古不觉好笑。
“难说?”
“他当我是个‘泡货’”盘古心想,“别说这么大点儿一块石头,就算比它大十倍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没把握了?”没等盘古答话,了然又说话了。
“你小看我?”
“我干嘛要小看你?”了然确定无疑的说,“你脚下的这座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块五金之精,我把它命名为精铁。它坚硬无比,可以说是无坚不摧!”说到这儿,了然顿了顿,“你对它如此不看重,也不知你的底气从何而来?说实话,你能不能拿得起它,还是个未知数呢?”
盘古哪儿把了然的话当回事儿,站起身来,随意地用脚将这石块一拨,不想石块一动也未动未动。接着,他又弯下腰去,想拿起石头来,结果它像生根了一般,纹丝未动。这时,他的脸不觉胀得通红,因为这被他轻视的东西居然轻视了他?他的一连串失利的动作,被了然在看在眼里,在他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动作时,了然开腔了:
“怎么样,大个子,我没说错吧?如果没闪着腰的话,再试试看?”
盘古没答话,面红耳赤的拉开架势,双手抓住这不过手掌大的石头,用力往上拔,可恨这石头就是不起来。一次不行,当他正准备再次去拔起这石头时,不想这石头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哈、哈、哈······”
这笑声来得如此突兀,把盘古给吓了一跳。当他静下心来,正奇怪地仔细打量这会发声的石头时,石头居然说话了:
“吹呀,干嘛不吹牛了?你不是认为可以轻易地拿起我来吗?”它的言词傲慢而刻薄,“告诉你,本石头想你拿起,你就可以将我轻松的拿起。如果不想你拿起,就算气力比你大一百倍的人,也休想撼动我分毫。不信,你可以再试试看!”
费了好大的劲儿,竟然没能般动巴掌大块石头,对此,盘古已够心烦的了,不想又引来一阵尖酸刻薄的咒骂。这咒骂如果是来自于一个人,也让他好受一些,唯独他来自一块石头,这让他内心很受伤。于是他想:“就不信搬不起你来,再重,你也只有这么大一块?”他感到自尊遭到了羞辱,不由得暗自嘀咕:如果再不拔起这块石头来,我盘古的脸面可就丢大了?于是,他铆足了劲儿,重新抓住石头,就要往起拔。而就在这当而,石头又说话了:“傻大个儿,把架势拉开点儿,把蛮劲都使出来吧!”盘古没搭理这石头,心里气得要死,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没能拿出让对方闭嘴的理由来。这时了然纤细的告诫声传入了他的耳中:“抓住斧头山的斧柄,别泄气,凭你的能力,拔起这座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他依照了然的指导,抓住‘斧柄’用尽平身力气,猛地往上一提,不想脚下发出“嗡”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