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每个动作,都十足保守,只打弱点,以巧破力。
季阳海站定,眼瞳明亮,面容抿紧,肌肉猛然发力,右拳朴实无华、毫无花哨地砸了下去,磅礴的力量仿佛打出一段气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陈庭汉眼睫微颤,抬臂弯肘,以肘抵之。
以坚骨挡重拳,本占优势的陈庭汉却直直感到令人难耐的酸麻自手肘传来,喷洒于身上的磅礴力道让他连步后退。
而季阳海乘胜追击,陈庭汉碎步退上六七步的距离,他两个大跨步赶上,右腿再横跨出去,梗在陈庭汉腿股之间,向上顶去。
几乎同时,季阳海手臂作棍,大开大合揽向陈庭汉的头。
上下夹攻,无比险峻。然而陈庭汉看似狼狈后退,下盘却扎实如根,极为轻巧地顺着敌人的腿势,向上挺身,作金鸡独立式。
同时,陈庭汉伸手,像老友般亲切自然,搭上对方的肩膀,而后如鹰爪般扣下,押进肉缝之中,牢牢拽住,然后向后倾倒。
季阳海像树根,那他便是攀树的猿,借着扎实的桩,保持着诡异的姿态,脚槐内缩,然后狠狠蹬出,蹬中季阳海的小腹。
猝不及防之下,季阳海被踹退两步,一股气涌上咽喉,又被他生生咽下,而陈庭汉则靠着这股反冲力,极为顺滑挣脱控制,向后一个驴打滚,拉开一点距离,争取了宝贵喘息时间。
然而狡猾的技巧不过是权宜之计,打滚意味着失稳,意味着有可乘之机,季阳海顺上一口气,震步紧逼,腿如光鞭,抽向陈庭汉头颅。
腿还未至,他的皮肤边缘便已经察觉到了那股令人发寒战栗的凛厉劲力,如果这一鞭腿实打实抽中,陈庭汉的脑袋不知道会不会像西瓜一样碎开,凄惨死去!
生死之间,陈庭汉却丝毫不畏惧,思维比动作更快,先一步做出了决断,双手摆动,猛地横叉拦起,护的却不是脑袋,而是胸口,紧接着一个挺身,忽地从地上挺起,拔高的那一点点,让腿刚好鞭到胸口的位置。
他的手腕抵住脚面,却仍然难抵巨力,被狠狠踹到后方,手骨传来轻微的折断声,剧痛之下,难以分清是哪只手的手腕断折,亦或是两手俱废。
陈庭汉被砸在树上,胸中发闷,几乎难以呼吸,一口闷血从嘴角滑落,这一脚若是抽中脑袋,就算有双手护持,也绝对要懵上一段时间,任人宰割,万幸,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像飘摇的浮萍,抵住背后的大树,又倔强无比地挺立着。
技巧,难以抚平年龄、身体素质如鸿沟般的差距,更遑论他的敌人也是个练家子,论技巧,也只是逊色他一筹而已。
绝命时刻,季阳海却不再追击了,他捂着耳朵,倾听那边传来的消息。
季阳海的目光直直戳着陈庭汉,似乎在判别杀掉他的可能,最后得出结论,几招之内,他解决不掉陈庭汉。
勉强解决,便会错失最后的逃逸机会。若是两三分钟前,他还真不敢大喇喇地向外逃逸,而现在,反正他已经可以确定,陈庭汉至少已经丧失了追击的能力,此时把后背露给他,并无问题。
他最后还是保持着正对陈庭汉的姿势,往外挪动一会,确保距离安全后,才背过身去,撒足狂奔。
陈庭汉也保持着反击的姿态,保持了半分钟有余,确认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才脱力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陈庭汉耳边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他知道,自已的目的达到了,季阳海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