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是因为她才上了贼船,才有性命之危,她能还的便只有一条命了。
所以她便连抱歉都没有说。
她赌气似的话,则言却听出了言下之意,当下轻笑了一声,温声问道:“他要的到底是什么人?”
事已至此,则言觉得已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现下貌似只有两个结果,一是那个他会来,给他们带来生机。
二是那个他不会来,他们早晚会没命。
他若来了,他们会见到,他不来,他们死。
所以他的身份倒不需要保密了。
公玉卿却仍是摇头不答。
九方离的身份说不说无所谓,说了他们也不认识,对他也构不成什么影响。
她只是不明白白衣男子为什么非要九方离来不可。
现在的她好像成了人质,一个用来要挟九方离的人质。
这一点让她觉得很奇怪,也有些哭笑不得。
惊凉一族居于海下,势力却一路延伸至海面之上。
在方圆数百里之内,他们是绝对的霸主,自称便是神仙在这一块地界也奈何不得他们。
他们将这一块地界收纳成了绝对领域,一进入其中便会与外界彻底隔绝,这也是前艘官船消失的原因。
而在与世隔绝了之外,白衣男子却还想让她联系到九方离,或是九方离有那个本事找到她。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他凭什么认为她对九方离有那么重要,又是凭什么认为九方离能找到这里?
公玉卿懒得去想那么多,堵着一口气也懒得再替惊凉一族想办法。
当一个人用你的生命当筹码的时候,真的很难让人再保持平和稳定的心态。
公玉卿恹恹的想要睡上一会儿,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她在人间基本上维持着一日三餐的习惯,结果便也像普通人一样经常会感觉到饥饿。
公玉卿向来不会为了这种事而觉得羞涩,只是用另一只手抚了抚肚子,向着则言的方向翻了个身,将则言的大袖向脸上一遮,背向凉榷准备睡觉。
凉榷自然知道她是生气了。
只是一面是他兄长,一面是莫明信任莫明亲近的公玉卿,令他觉得两面为难。
他试探着轻轻戳着公玉卿的后背,公玉卿想当然的置之不理,还向着则言的方向又挪了挪。
地上镶嵌着的明珠宝石咯着她的头咯着她的身,让她忍不住皱着眉头,将一只手臂垫在了脑下。
这么一来,便又咯着手臂了,令她愈发的烦闷起来。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才能让自己稍微舒服些时,一双手温柔的撑起了她的头,随后她便枕在了则言的腿上。
“睡吧,我替你念一段清心经。”
则言的袖上身上乃至于声音中似乎都带着幽幽莲香,轻易便令人心静神宁,安然入睡。
公玉卿噙着微笑睡了。
则言浅浅的诵经声如清水般在室内蜿蜒,隐有清风轻拂,暖阳高照,伴着花草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