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视时,雪宪才发现伊撒尔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一双竖瞳,连带着眼睛的形状也变得更加狭长。
野兽没有羞耻的概念。
野兽天生就什么都懂,全凭本能。
显然,伊撒尔不打算化为龙形,他们两个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伊撒尔也不用踩在谁身上,咬住谁的脖子,而是有更可怕更直接的办法,他有与雪宪一样的特征,但会用钻进去的方法来完成筑巢。
雪宪之前根本想象不到,这时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却逃不走了,躲不掉了。
伊撒尔力气大得可怖,轻易就能将人完全禁锢,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完全不听雪宪的求饶。
“契约……”伊撒尔收起食指的尖指甲,在潮处旋搅,同时这样说道,“还没完成。”
“我不要什么契约了!”雪宪哭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只能紧紧地抓住伊撒尔的胳膊,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可怜地叫伊撒尔的名字,“伊撒尔……伊撒尔。”
最终,这场酷刑没能进行到底。
他被伊撒尔抱了起来,亲吻眼睛、鼻子和耳朵。
他们靠在山壁上,伊撒尔的指甲在山壁上留下道道抓痕,精壮的后背冒出属于龙的骨刺,痛苦地发出压抑的吼声。
“由卡格拉姆。”
龙的低吼伴随着雪宪的阵阵哭泣,飘散在夜风中。
*
情况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雪宪已经昏睡过去,直到被放入微凉的海中才勉强醒来,他漂浮在海中水,看见伊撒尔俊美的脸庞,却忍不住畏惧。这非人生物是他的小龙,是伊撒尔,却也是可怕的野兽。
见到他醒了,伊撒尔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是属于龙的音节。
可能是龙语太含糊,也可能是雪宪精疲力尽,这时的他根本没有能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腿内侧很疼很酸,破了皮,比走了一百天路还累。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雪宪的想象,颠覆了他的认知。
伊撒尔不需要有雌龙,只需要完成筑巢,而所谓的“筑巢”,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两种含义。
伊撒尔托着雪宪,温柔地帮他洗干净,然后把他捞出来,湿淋淋地搂在身上。
雪宪完全没有力气,全身不住地滴水,只能用腿夹住伊撒尔的腰,胳膊抱住伊撒尔的脖子,脸贴着伊撒尔的鳞片,但不说话。
昨晚那些冒出来的骨刺已经消下去了,伊撒尔的后背留下一些血痕还未完全消失,不过雪宪身上的痕迹还要多得多,交错着,大片大片,什么颜色都有。
人类比想象中还要小很多,脆弱很多,伊撒尔无法马上完成筑巢。
如果强制性地完成,人类可能会死。
这行不通。
伊撒尔不得不忍耐,并采取别的办法。
但雪宪还是哭得很凶。
有两次,雪宪看上去都睡着了,泪痕未干地蜷缩在他怀中。
但伊撒尔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雪宪就会忍痛爬起来,想要偷偷地离开。
人类并不知道筑巢是个长期的行为,虽然没有成功,但还将不断尝试。伊撒尔只能把人捉回来,却无法忍受已经开启的本能,再一次把人类弄哭。
现在光是发现他们在往巢的方向走,雪宪就轻微地打了个哆嗦,伊撒尔只能亲亲他的脸,喉咙喑哑地说:“不怕我。”
不怕我。
伊撒尔又说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