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邓鸣化出的荷池四季变化图,又看了一眼苏东山画的《残荷》。
心底只有一个想法,这不能说很像,简直一模一样!
邓鸣点头:“不错,是实打实的摹景写实。
这种景,非见过不能画出。
最难得的,是这些荷梗,看似一线到底,却在中间有一顿为界。
‘界’从何来?
水面也!
我先前与他说画水是以‘留白’挤出来的。
但似这种中间没有任何留白还能画出水的,闻所未闻!
未画水,却有水。
仅这一手妙想,巧夺天工。
你是怎么想到的?”
邓鸣急切看向苏东山。
他教苏东山用的是“留白”挤出来的,可这种中间没有空白的,如何算是留白?
柳南舟默不作声,巴巴望着苏东山。
此时此刻,如邓鸣所说,不懂就不说话。
不然只会显得自己无知。
苏东山心底一叹,果然,撒个谎容易,圆个谎很麻烦。
这幅《残荷》正是他借前世一位大家吴冠中的创意。
这位大师画水,最擅长的就是留白,“无”中生“有”。
本以为画了就行了,没想到邓鸣这老小子角度刁钻,没去计较写实还是写意,反而盯着怎么画出水不放。
这要怎么解释?
凭自己那半吊子的画艺知识储备?
肯定不好糊弄过去。
只能另辟蹊径……
略作沉吟,苏东山缓缓开口:“等夫子先前说留白是以旁边实物挤压出水的形状。
我就想,挤压到连在一起,不也是挤压吗?
荷梗与影子,以水面相连,只需将连接处画出来就行了。
至于‘留白’,荷梗与影没有‘白’,旁边却是一片空白。
道家有言‘有无相生’、‘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的。
学生想这‘留白’究竟是有还是无,倒也难说得很。”
说完,他故作虔诚欠身,拱手道,“学生大胆猜想,忍不住便画了下来,请夫子指正。”
事实上他心底颇为忐忑。
可以确定,画是肯定没问题的。
毕竟出自吴大师的创意。
但这道理……却是苏大爷胡诌的。
通不通的,就看能不能唬住二人了。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