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只要康哲夫制服眼前巨熊般的邦纳,便有机会成功脱逃。
——有可能吗?
“媞莉亚,”康哲夫默想。“我会来的。”
康哲夫闭起眼睛,把所有注意力集中于眉心,展开绵长的唿吸。
这是恩师顾枫在十八年前授予他的吐纳术。他不确定在这关头有没有用。
随着三次唿吸循环,体内的麻醉药力消退得更迅速,但同时右胸创口也愈来愈痛楚。他咬牙强忍。
康哲夫睁目时,邦纳刚好修完了胡子,打了一个哈欠后,把抹净刃身的刺刀插回右靴筒的刀鞘内,再以裤管盖好。
康哲夫微笑。他宁可面对轻机枪也不想面对刀刃。
康哲夫左足离开病床,伸往地板上。
突然传来敲门声,康哲夫的动作僵住了。
邦纳以异常俐落的动作握起轻机枪站了起来,把枪口对准房门。“谁?”邦纳的语声粗得吓人。
“我是迪戈医生。”门后的人以极纯正的西班牙语说。“我来检查病人。”
就在邦纳稍稍放松警戒,还没说出那句“进来吧”之前,康哲夫的身体扑起了。
——在邦纳的戒备最弱的一刹。
邦纳听到后面的病床发出异声,只以为康哲夫刚刚清醒了,绝没有想到竟在这刹那受到袭击。
康哲夫紧握手术刀,以刀柄末端捶击邦纳左后肩颈处。
——这是顾枫告诉他的一个人体秘穴,只要攻击准确和力度充足,再强壮的人都无法抵受,必定会陷入昏迷,更严重者可导致四肢终身瘫痪甚至脑溢血死亡。
一记沉厚的声响下,邦纳近三百磅重的巨躯软软伏倒。
康哲夫也被那股冲击力震得右胸剧痛,好几秒无法唿吸。
外面的迪戈医生喊道:“发生什么事?”
“没事。”康哲夫以非常道地的西班牙语回答。“请进来。”
迪戈医生推开房门,跟一名中年女护士踏入病房——
康哲夫面带微笑以轻机枪指着他们。
女护士惊吓得飞奔出走廊。高瘦的迪戈医生也想逃跑,但一转身便被康哲夫敏捷地扯住后衣领。
卡诺斯听到女护士的尖叫声后,马上冲出办公室。他边奔跑边拔出手枪,掏出腰间的对讲机大声吼叫:“全部到病房去!快!”
跑到半途时,卡诺斯听到病房的方向传来连串轻机枪开火的声音。
“他妈的!”
卡诺斯并没有直接冲进病房。他等候其他四名部下到来,在房门两侧全神戒备。
卡诺斯从西装内袋掏出一面小镜子,利用反射角度观看室内情况,然后第一时间冲进房内。
其余三人也奔入,只余森普斯在走廊上看守。
病房地上躺着两人:昏迷不醒的邦纳依然伏卧,身穿白袍的医生俯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后脑,一手按着肚腹,他身体下方有一小滩血渍。
“他射伤了我……”医生用西班牙语痛苦地呻吟,声音颤抖难辨。“他……”
卡诺斯吼叫:“他往哪里跑?”
“不……知道,他没穿衣……喔噢……”
卡诺斯带领部下火速冲出病房,没有再瞧邦纳和医生一眼。他全神记忆医院的平面图,同时拿出手机向托利多警察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