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星没想到,崔滢只是转身去拿个糕点的功夫,就闹成了这样,看到她身上血迹的时候,她险些腿一软,而后才知道,这血都是楚烆的。
她不由得看向楚烆,男人坐在床边握着崔滢的手,身前的血已经将衣裳浸染成暗红色,他垂眸,却丝毫不在乎。
“萧凤安,你带殿下去处理伤口吧。”
谢微星上前从药箱中拿起一瓶伤药递给萧凤安,她看着萧凤安,有些无奈,萧凤安了然点头。
“不用管孤,先看崔滢。”
楚烆只是沉声说了句,他握着崔滢的手,看着她额头上撞出的痕迹,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很是不安。
她就这么怕他吗?即便是在梦中,也这么怕吗?
“殿下,您身上的伤口再不处理,会感染的,阿姐如今需要施针,我也需要一个安静且干净的地方。”
谢微星走到桌子旁,从针灸包中取出两根银针,楚烆转头看向她,如今船上的医女,只有谢微星,而他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医术确实很好。
他松开了崔滢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仔细的给她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直到她的手指干干净净,才起身离开这里,萧凤安和成充一道跟上,房门被合上。
谢微星看着他们离开,赶忙上前坐下给崔滢探脉,幸好,只是昏迷,并无大概,她用银针刺入穴位中,不多时崔滢便醒了过来。
睁眼,映入眼帘的是谢微星带着担忧的眼神,她扶着崔滢坐起身,关切问道:“阿姐,出什么事了,你和殿下。。。。。。”
谢微星的问话,再次将崔滢拉回到甲板之上,她与楚烆的争执,和那几句混着血的质问。
“我兄长死了。”
“我欠兄长一条命。”
崔滢哑声说着,她眼眶红肿,抬手捂住脸,心中刺痛。
她是怨恨崔家人,但她从没怨恨过崔叙,而他的死,也是因为她,他是想救她,才答应了楚烆去瑞王身边。
她却那么笨,那么蠢,没有及时发现,还误以为楚烆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都没来得及去询问崔叙的消息,得到的就是他的死因。
更可笑的是,曾经某一时刻,她竟真的对楚烆心软了。
“我真蠢。”
崔滢低声说了句,谢微星微微皱眉,眼中更是心疼,阿姐既然这么说,想来她兄长的死,跟殿下是脱不了干系了。
她拍着崔滢的肩膀,安抚道:“阿姐别难过,节哀顺变,要是阿姐的兄长知道阿姐这般难过,也不会好受的。”
至亲之人,怎么会忍受自己疼爱的人为他这般难过呢?
“阿姐,我刚刚探过了你的脉象,不能再拖了,不如就趁此机会,装作流产如何?”
心情大悲大喜,孩子自然不保,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谢微星也是在探完崔滢脉象后,想到了这个计划,只是要这么做,还得经过她同意才是。
崔滢抬起头,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肚子,这个并不存在的孩子陪了她许久,假到她以为是真,快要将自己也骗过了。
她不想再跟楚烆继续纠缠下去了,星儿说得对,倒不如趁此机会,小产,而后再服用闭息丸,世上从此再无崔滢。
“好。”
得到崔滢的点头,谢微星松了口气:“我为阿姐施针排出毒气,这其中可能会有淤血一并排出,施针过后,身体会虚弱一段时日,阿姐要好生养着,切莫动怒动气。”
叮嘱完,她将针灸包拿过来,银针泛着寒芒,与透过窗子的阳光交织在一起,她抬手刺入崔滢的穴位之中,崔滢便感觉到,身子似乎在渐渐变得轻盈许多。
“呕。”
随着银针越扎越多,她鼓起的小腹也在渐渐变为平坦,一直堆积在胸腔处的积血便随着这几针一并排出来。
唇角的血迹滴落在被子上,她伸手抿去唇角的血,忽而感觉到腿上也流出一股热浪,浓稠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