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尧没有闪,任她点。
“你现在在这里纠结是你的责任还是颖颖的责任,意义在哪里?”郁丽华说:“这么没有担当的吗?现在学校要追究的是你们两个人的考卷雷同问题,你准备怎么说,说是颖颖偷了考题给你?”
“明白,考题是我偷的,要处分就处分我肖尧一个。”肖尧早有打算,总之就是把责任全都揽过来就是了,不可能让郁璐颖遭连累。
“高考试卷的密级是绝密晓得伐,普通高中期末考试也是秘密级,”郁丽华用筷子轻轻拨动着自己盘子里的鱼,把鱼骨和鱼肉分开:“如果学校追究,那就是窃取国家秘密罪,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肖尧的筷子“啪嗒”一声落到了桌底下,他弯下腰去拾,心里只恨为什么刚才没有恰好打两声惊雷。
“先生不用,我们给您拿一双新的。”服务员见状赶紧跑了上来,阻止了肖尧捡筷子的动作,递给他一双新的。
“那……那就让他们来抓我吧。”目送着服务员走开,肖尧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一丢丢抖:“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国家法律也不可能只听取一面之词。”
“激动什么?小孩子就是毛躁。学校里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郁丽华稍微放缓了一点口气:“可大也可小,尺度的灵活性总是很大,掌握在校方的手里。”
肖尧默不作声,等着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他已经基本猜到了。
“只要性质往作弊上面靠就好办,考试雷同无非就是取消成绩,给你们两个人安排补考。要不要处分就全看学校的心情了——如果能证明是你抄袭了颖颖,那只给你一个人补考也行,”郁丽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很慢:“或者简单直接一点,按照原本的安排,取消你的成绩,让你留级就可以了。”
肖尧没有吭声,竖耳悉听。
“可问题还是出在你们宋老师那里,”郁丽华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他好像对你恨之入骨,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开除,还是判刑?”肖尧确认道。
“没那么严重,就是劝退,不过你往那个方向理解也不算错。”郁丽华说。
“我有一个问题,”肖尧举手,问出了那个憋在心里半天的问题:“为什么这些事情不是宋海建来找我,也不是林主任来找我,却是郁老师您来和我说呢?”
“学校方面应该过两天就会来找你了,”郁丽华告诉他:“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恰好——好吧,其实不算恰好——听到了,就先来知会你一声。”
“谢谢阿姨。”肖尧道:“我猜您是要告诉我,您可以帮我,也可以不帮我。”
郁丽华略微有些惊讶地缓缓点头:“看来你没我之前想得笨。”
“其实开房也好,雷同也罢,都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对于我这种人,开除也可以,无事发生也可以,关键掌握在校长手里,而林主任肯定有很大的发言权,”肖尧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而宋海建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新来的,他说了不算,更不可能只手遮天。”
“不错。”郁丽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宋海建的面子,学校该给的还是要给,毕竟他是从苏江紧急挖过来的特级教师,所以,他坚持的话,真开除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肖尧继续分析道:“当然,林主任想要保我的话,宋海建也没有办法,所以关键还是在林主任这里,而林主任很卖您的面子。”
“EXACTLY。”郁丽华接道:“我可以帮你替林主任求情,但还没有想好为什么,所以我还不确定应不应该这么做。”
“阿姨,那恕我直言,”肖尧心中有气:“我可以把这看作是一种威胁吗?”
“你愿意怎么想都可以,”郁丽华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她笑的样子有点像郁璐颖:“但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从更善意的角度去理解这个问题。”
“阿姨,该进入正题了,”肖尧欠了欠身:“我想知道,您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理跟我女儿的关系。”郁丽华图穷匕见。
肖尧叹了一口气:“阿姨,您绕了这么一大圈回来,总不会就是想跟以前一样,跟我说一句‘离我女儿远点’吧?”
“这一年以来,我一直都想让你离我女儿远一点,说这个我不用绕这么大圈子。”郁丽华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似有一些悲哀。
“嗯,我知道的。”肖尧面带抱歉地说。
“后来也是颖颖求我,我也慢慢想通了,”郁丽华慢慢回忆道:“后来我同意她和你试试看——在我后悔以前,她已经高高兴兴地去你家了。”
“啊……”
“结果那天她是哭着回来的,我一问,她说你有别人了。是叫沈婕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