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荣突然发出残忍的笑声,他摆摆手,手下便递来一根铁棍,他掂掂分量,满意地说道:“知道吗,如果你们刚刚边跑边喊,注意到你们的人多了,我可能会忌惮,会立马让手下的弟兄撤,可你这样的大小姐,是不是自持身份?不愿意扯开嗓子,怕失态?
告诉你,我确实不敢动你,因为我怕林家,怕一直跟着你的保镖,但现在看来,林家给自己独生女派的人,也不怎么专业嘛,他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看着,在他有空抽身出来之前,我有的是时间,当着你的面,用这根棍子把你的朋友打成残废。”
“我本来只是要请她走一趟而已,所以你要知道,这事不该发生的,都是你的错,是因为你这两巴掌。”
两女的脸蛋骤然变得煞白,林雪宴赌输了,却反而更加不肯退让,主动站在诗葵姐姐身前,紧紧贴着她。
这或许是徒劳,成年人的力气可以轻易拉开她,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奇怪的是,她们面临着迫近的危险,魏阳荣却忽然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惧、害怕之外,让他感觉不适的,安稳?
这种感觉让他没由来的愤怒,更让他不安。迟则生变的念头突然滋生,催促他抬起手中铁棒,改变握姿,就想直直抽过去。
千钧一发,危机当头的最后一刻,明明是街巷边,却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暴躁、狂野,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越野车以近乎舍命的气势,直直贯入小巷口,堪堪挤进这条只是略微宽敞的巷道里,沿途撞开所有脆弱的、不牢固的东西,车门与墙体直接剐蹭,一路卸开厚重的灰白墙皮。
疯了!这是所有人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然而疯狂并未戛然而止,车辆彻底闯进街巷以后,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而是保持充足的马力,一下撞在一个小弟的身上,使其当场横飞了出去。
他们的情绪从最初极短暂的惊愕迅速转变为愤怒,统统抄起手里的武器,认准车辆在狭小的地方拉不起速度,于是集体冲了上去,作势就要砸。
随后,他们就听到了自己的老大以极为高昂的分贝尖声喊道:“停手,停手啊!”
众人的动作就这么诡异地僵在了空中,部分人保持警惕,部分人不解的望着魏阳荣,只见他额头上猛地沁出冷汗,一路小跑,跑到后座边上,深深弯下腰来,脸上的阴冷和傲慢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惶恐。
等到车上的人从另一边下来,他的瞳孔才猛地一缩,惊诧地道:“石,石小姐,您怎么来了?”
在她下车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坐在车上的是谁,但是这辆车在王家,基本上就等同于在王家的权势,只有大人物有资格坐,无论是谁,他都得毕恭毕敬的,而现在下来的这个石子蕊,就值得他这等的卑微。
是的,石子蕊,这个在陈庭汉面前总以温厚形象出现,自嘲命途多舛,如无根浮萍般可怜小草的女人,在事实上是王家的话事人,真正的权贵之一。
至于她损坏的车辆,没人会提,没人敢提,身外物而已,是人赋予了它价值,而不是它赋予了人身份。
石子蕊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走到两女的面前,牵起两人各一只手,揉捏着安抚,然后才扭头对他说道“我来看看,你们是如何违背王总意志,给王家添乱抹黑,惹麻烦的。”
他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擦,颤声声说道:“我,我也是收到了上头的指示,绝对不是擅自行动,或者是什么贪钱,好色。”
“这样啊。”石子蕊笑了笑,说道:“那你不妨跟我解释一下,是哪个上头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这种事后,试图绑架林家的公主?”
“不是,我。。。。。。”
他猛然醒悟,生生掐断了话头,然后魏阳荣膝盖一醒悟倏地跪下,他明白了,这次石子蕊来这,目的直指自己的上头,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夹在中间,被献祭出去的小人物罢了。
他浑身颤抖,磕了个响头,说道:“我,是我自己,我利益熏心,但您听我解释,我绝不是胆敢对林大小姐动什么歪心思,是她旁边的这位朋友,我愚蠢,我猪狗不如,有眼不识泰山。”
石子蕊忽然笑出声来,说道:“忠心护主,该赏。”
说着,她敲了敲车前盖,驾驶座走下一个男人,他走到某个小弟旁边,夺过了棍棒,再居高临下看着对方,抬起棍棒,重重抽在他脸上。
一棍将他抽的眼冒金星,趴倒在地,男人丝毫不停歇,照着魏阳荣的双腿,一下接着一下,每棍都抽在膝盖上,惨叫一声大过一声。
暴力与施虐,看在林雪宴眼里,泛起一阵畅快的快意,而陈诗葵起初感觉到刺激的释放,毕竟他险些就害的自己遭受难以想象的灾难,然而随着施虐继续,她出于心底的善良,偏过头去,却也并未善良到叫停。
待到惨叫声越来越小,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殴打才最终停止。
这时,喻元纬才姗姗来迟,通过堪堪留了一人位置,被车塞住的过道,走进巷子,看着满地狼藉,摇头说道:“怎么搞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石子蕊望着喻家大秘,嘴角含笑,颔首示意:“林小姐安然无恙,凶手也已经被严惩,如果仍觉得意犹未尽,是让他受到正规途径的惩罚,亦或是干脆要他的项上人头,我们都可以双手奉上,只希望能博得林夫人满意。”
“您可能误会了,石小姐。”喻元纬面无表情地说道:“林家,夫人,不是你们,不是‘道上兄弟’,你们这些江湖习气,就趁早收一收吧。就这一个打手,惩戒了他,就算是罪有应得了?他后面有没有人?不要把我当傻子骗。
这是第二次,第一次的凶手,我们可还没有找到。”
“不敢,第一次也和我们绝无半点关系,”石子蕊说道:“只是,事情虽已经发生,却得到了最及时,最完美的解决,希望夫人能高抬贵手,商人和气生财,王家绝对没有任何理由,更无意对大小姐下这种无聊的黑手。”
然而对她的肺腑之言,喻秘书却无动于衷,依然冰冷,等到外边传来警笛声,他才慢慢说道:“我,听不懂。”
“人,我要带走,我要撬开他的嘴,希望在他张嘴之前,你家的大人,能给夫人,一个足够的交代。”
石子蕊望着他,又望了眼地上还有口气喘的魏阳荣,暗暗叹了口气。
然后喻秘书不再纠缠,走到那边,深深鞠躬,说道:“两位小姐,受惊了,要不是二位的哥哥及时通报我们情况,可能情况。。。。。。不提这个了,车已经备好了,他就在车上,请随我来吧。”
两女走了出去,喻秘书却突然停了下来,自言自语般说道:“从上次绑架案以后,大小姐身边就常态跟着五个保镖,后来她嫌烦,就减少成了三个,有人只看到了明面上的一个,自以为糊弄了过去,却忽略剩下的两个暗哨,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抬脚走了出去,留给众人一句话:“我们都知道,都知道呀。”
石子蕊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又转过身来,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授人以柄,授人以柄。”
扑通、扑通、扑通,王家手下跪倒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