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艳与孙花花淡浅的接触后,二人相谈甚欢,除了年龄差距有点大之外,说起话来却没有代沟。孙花花感叹时间真不筋过,一年接着一年的,不知送走了多少批毕业生了,在这个欢乐场里,有人一路高歌奋进、有人灰不溜秋逃离,多少悲欢离合周而复始循环。想当年她也是前进中学的学生,也曾梦想着展翅高飞,到外面看看五彩缤纷的世界,然而造化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三年芳华青春撒在了这片热土,她带着遗憾、不舍及懊悔离开了给她知识营养的土地,她嫁人、生子过起来平淡无奇的日子。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她依旧守着曾给过她希望的母校,感觉不到什么新奇的变化,只是一茬一茬陌生的面孔,如同收割的庄稼一样,春种秋收机械循环而已。
当混的风生水起的同学们再回母校时,他们回来是探寻当年的踪迹和美好的回忆,如果他们在大城市,回到这个小乡镇就是图个新鲜。当同学邀请她一起回校时,她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了,说真话她是刻意回绝的,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很自卑,她觉得自己与他们不可同日而语了,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经年已过,同学的情谊也就永远定格在匆匆那年,唯一的话题就是当年的那点共同语言,她不想被戳痛曾经受伤的心灵,远远的看着母校,守着母校,也就坚守了永记师恩的初心。华艳能理解孙花花的心,她开这个前进书店是为了谋生,也是想弥补当年的缺憾。
田克敏那里传来了好消息,李明发答应协调处理。其实周一全是李明发的常客了,每次也就三五天就放了,上面的一纸命令下来谁也阻挡不住,李明发作为所长也拿他没辙。周一全他舅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在他分管的领域内没有办不了的事,如多有得罪,那就背着铺盖走人。假若有周一全的案子,谁也不愿意出警,一旦得罪了顶头上司饭碗不保。
人民警察为人民的职责使命他们不敢违背,哪怕是假装也得走个程序。周一全蹲局子就好似回自己的家了,派出所按照程序把他弄进来,也不敢怠慢,照例好生伺候着,还要时刻请示上级指示,不敢轻易给他扣帽子,为了掩人耳目形式上拘留几日也就放了。这次,周一全没那么幸运了,恰巧赶上风头,董德明哲保身。少了上边的干涉,李明发终于能自己做主办一桩案子了,在情与法之间没得选择,这也是对董德最大的尊重。李明发依法办了周一全的案子,虽然他惶惶不得终日,但心里终是坦荡荡,无愧于苍天黎民。哪怕有一天董德反手治罪于他,他无怨无悔,因为他维护的是法律的尊严,他还给百姓一片公平正义的蓝天。风雨过后,李明发头顶被扣办案缺陷的帽子,让他深刻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内,他上交了一份违心的检讨书。在夹缝里生活是多么的困难,一边是领导一边是百姓,孰轻孰重他掂量的很准,迫于无奈他只能委曲求全。
田克敏来找他,李明发的犟脾气又来了,不是冲动不是无理取闹,而是曾经部队专业一个老兵的刚正不阿。刚从局子里出来又皮痒痒了,如今形势紧张还敢顶风作案,趁着东风一不做二不休,必给他当头一棒,让他伸出的头缩回去,还前进镇百姓一方安宁。李明发说:“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先好好学习,这事我自有安排。”田克敏有点不敢相信,来这一趟竟这么顺利办成了。不管是应付还是真为他们做主,田克敏没有多想就回去复命去了。李明发在办公室踱来踱去,想妥善解决此事又不能大肆声张,想彻底解决问题又迫于压力无法放开手脚,李明发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坐下冷静的抽了一根烟,烟雾在她天花板上打转,烟叶中的尼古丁与中枢神经系统中的乙酰胆碱接受器结合,导致脑中的多巴胺增加,李明发刚才焦躁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忽然他想到了学校教务处的“矮地炮”,学校出面他背后出力,一来他压住此事未起风浪,二来显得他办事有方又成功躲避来自上方的压力,这个平衡点他找的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