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正惊讶于这个弟媳妇如此听她的话,随即脸色一黑,接过谢俭捡起的衣裳,大骂道:“这点活都干不好,沈姮,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沈姮低下头轻声反驳,她得慢慢转变,再找个适当的机会让大家知道为何转变。
谢俭疑惑地看了眼突然干起活来的女人,又从袖内拿出一个麻布钱袋递给夏氏:“嫂子,早上去了书坊,结了二百文钱。”
夏氏打开钱袋子,拧着的眉松开,脸上也有了笑意:“阿俭,你不是说没墨锭了吗?可买了?”
“书坊的掌柜说,我若能一个月给他五本书,墨锭就用他的。”
夏氏高兴的额上的细纹都平了不少:“你也得仔细着眼睛。”
谢俭轻嗯一声。
“小叔。”谢旻喂完羊出来看见小叔,高兴的跑过来。
谢俭摸摸小侄子的头,又看向大嫂:“嫂子,早食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灶锅里拿出来就能吃,沈姮,你去弄早食。”夏氏将脏了的衣裳丢进井旁放着的木桶里,摇动辘轳取水洗衣服。
沈姮应了声,跟着叔侄一起进了灶房。
土灶上热气腾腾,饭香扑鼻,沈姮打开锅盖,里面是番薯粥,转身从旧木橱里拿粗瓷碗盛饭。
谢俭拿配菜时见侄子一直好奇的看着正在做事的女人,不禁也看向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勤快。
知道叔侄俩在打量自己,沈姮虽然手脚略笨,做的也是像模像样,尽量争取获得好感,和平被休,好歹这段时间过的顺利点。
夏氏进来时,一桌子的早食已经准备好,心里满意,脸色更缓和了。
等三人坐下时,夏氏又从土灶中间烧水的汤罐掏出了两个鸡蛋来放在谢俭和儿子面前。
沈姮:“……”这才想起自从原主嫁到谢家后,就再也没吃过鸡蛋了,原主的父亲虽然不待见这个二女儿,但吃得倒并未苛待,来到谢家后,好吃的都轮不到她。
或许是沈姮盯鸡蛋的时间太长了,夏氏,谢俭,夏旻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咳咳,忘了演了。暂时就这样吧,沈姮心里嘀咕:既然来了,先尊重一下这里的地方风俗和社会规则。
“沈姮,”夏氏开口:“家里再怎么困难,阿俭的读书也没有放下,明年他就十六了,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参加科考,考中了,你也是个秀才娘子。饭后你就和阿俭去趟娘家,跟你爹说说这事。”顿了顿,又道:“多说些好话。”
只怕说再多的好话沈父也不会帮谢俭担保,毕竟沈父可是要和这个女儿断绝关系的。沈姮瞄了谢俭一眼,这种事她说出来夏氏定以为她不想出力,就让谢俭自个走一遭吧,便点点头。
沈家在南明县西门的忠义桥巷子里,离谢家还是有点距离,过年过节俩人都是搭着役车去,一人三个铜板。役车也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牛车,大丛朝的社会等级无比分明,就连乘车也有专业的车舆制度,各安其道,不能越位。
沈姮昨晚刚穿过来时看过寂静无人的城内街道,古色古香的建筑已经大让她感叹,此时街上车水马龙,赶集之人熙来攘往,热闹场景又是让她恍了好一会,古代啊。
余光见谢俭神情冷淡地看着每一个行人,十五岁的少年没有丝毫少年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姮看不透他,想到这少年经历的事。。。。。。,眼下还是自己的情况比较着急。
原主父亲是狠心要弃了这个女儿的,待会回了沈家肯定会发生事情,到时口舌之战难免,借这个机会,她得改变一下谢俭对她的看法。
昨晚的事既是谢俭设计的,她又突然一身狼狈地回来,性子转变的话,谢俭肯定认为是昨晚的事对她刺激很大,所以有了变化也顺其自然。
沈家的事,得先铺垫一下。
“谢,谢俭。”历史课上的名字就这么在她嘴里喊了出来。
谢俭冷飘了她眼。Μ。
“忠义桥到了。”车夫跳下役车。
哈?这么快?她还没做好铺垫呢,沈姮看着谢俭付了车钱,只得跟着下来。
周围行人来来往往,不太合适说。
忠义桥是西城内流河的一座桥,旁边的巷子、市井、一些铺子就都以此桥为名。
沈家在巷子的中间,大门口立着两只石雕狮子,不是电视里富贵大户人家的那种,而是石柱上面蹲着的小狮子,小归小,但巷子只此一家,可见沈家在这一带也是个大户了。
五十左右的管家开门见到是沈姮和谢俭,脸色难看:“二姑娘和二姑爷还来做什么?老爷上次不是说了吗?从此之后,二姑娘所有的一切都与沈家无关。”
这就是传说中的刁奴吧?沈妲冷淡地道:“这不是你一个下人该管的事。”
“小人也只是替老爷分担。”
“那要不请左邻右坊的邻居也来分担一下,热闹热闹?”
管家愣了下,印象中的二姑娘被他这么一说早就眼睛泛红,恼羞成怒地跑了,哪会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