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美滋滋的江嘉鱼打算做月饼,时下并没有月饼一说,更没有中秋节吃月饼的习俗。对于土生土长种花家人而言,没有月饼的中秋节是不完整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江嘉鱼邀请众姐妹一块来玩手工烘焙。林五娘最先过来,见院子里支着好几张桌子,上面摆着面粉馅料和工具,好奇地问:“月饼是个什么饼?”
“跟胡饼差不多,不过除了甜口,还能做成咸口,我准备了咸鸭蛋黄,老火腿,卤牛肉,鹿肉丝,今天主要做咸口。”
林五娘笑问:“又是你这两天忽然想起来的。”
“是啊,应该是以前在哪儿吃过,记不清了,反正就记得挺好吃的。”江嘉鱼现在是把一切无法解释的都推给失忆,这一招屡用不爽。
林五娘糗她:“这我倒信,不然不能让你那么多该想起来的没想起来,光想起这个了。”
正聊着天,林四娘带着长房另外两个姑娘到了,十一娘十岁,十三娘八岁,都是正活泼可爱的年纪。
她们刚坐下,林元娘也带着林三娘林七娘到了。林二娘被禁足在院中,小耿氏被临川侯的手段吓到了,又有林元娘在一旁吓唬,要是再苛待三娘七娘,保不准耐心告罄的临川侯就把她一块禁足,遂小耿氏也没找三娘七娘麻烦,林三娘林七娘难得过上了一阵好日子。如若不然,她们是不敢过来凑热闹的,惟恐扎了小耿氏林二娘的眼,被寻晦气。
秋高气爽,暖阳和煦,在阵阵桂花香中,女孩们洗了手开始做月饼,欢声笑语不停,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近日的热门人物陆江和窦凤仙。
林五娘头头是道地分析:“这不明摆着的吗,肯定是窦家知道拿捏不了陆将军只能退而求其次选陆公子了呗。窦家败落成这样,窦驸马都瘫了,宁国大长公主放下身段求一求梁国公夫人,当女儿的面对老母亲的恳求还能怎么办,只能答应这桩婚事啊。之前他们不就是想这样逼陆将军娶窦凤仙,这回不过是换成陆公子。倒是可怜了陆公子。”
“那为何是窦凤仙不是窦凤澜?谁不知道窦凤仙喜欢陆将军,喜欢哥哥却嫁给弟弟,成何体统。”林四娘反驳,“但凡讲究点的人家都会选窦凤澜而不是窦凤仙。”
捏着面团的林三娘笑容有些怪:“显而易见,梁国公府只能选窦凤仙。”若让她那凉薄无情的父亲必须在耿家女人中选一个做妻子,他肯定不会选上蹿下跳想嫁给大伯父的小耿氏。奈何小耿氏失身于他,他不得不娶,那陆江只怕和当年父亲的情况差不多。
林五娘诧异:“为什么啊?”
林三娘笑而不语。
林五娘如百爪挠心,环顾一圈,见无论是林元娘还是江嘉鱼都透着几分了然,便是林四娘也似有所悟了。而林七娘低着头捏面团倒是看不清表情,十一娘十三娘站在古梅树下指着上面的猫屋叽叽喳喳,似乎对大姐姐们聊天内容压根不感兴趣。徒然之间,林五娘生出一种天下唯我最蠢的感觉,顿时不高兴地跺脚,朝着江嘉鱼道:“别调你的肉馅了,你倒是告诉我啊?”
江嘉鱼翻了个白眼:“呆子,什么情况下陆江必须娶窦凤仙?”
古梅树听得明明白白,宁国大长公主亲自做的局,让窦二郎几个用加了料的酒灌醉了陆江,然后安排窦凤澜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种贱招,也就亲戚间才有可能得逞。换成心狠的,睡了也是白睡,哪怕宣扬开也没人会指责男方不负责任,只会说女方卑鄙下作自取其辱,不然岂不人人都效仿。
宁国大长公主赌的就是她和梁国公夫夫人之间的母女情分,她赌赢了。即使事后陆江暴跳如雷,最后还是认下了这门婚约。
宁国大长公主大概觉得唯一失算的就是窦凤澜被窦凤仙捷足先登,为此,气急败坏的窦凤澜还和窦凤仙打了一架,却没占到便宜。毕竟窦凤仙即将嫁入梁国公府,日后窦家还得仰仗她。借此一事,窦凤仙扭转之前艰难处境,又成为窦家最尊贵的姑娘。从某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个狠人。
然而宁国大长公主真正失算的是她女儿梁国公夫人的心有多狠,明面上梁国公夫人顾全母女情分母族体面,压着陆江认下了亲事。暗地里却传话陆江,风口浪尖上先退一步成全仁义宽厚之名,事后可让窦凤仙病逝再娶高门贵女。
从古梅树那里听来真相的江嘉鱼当时汗毛都立了起来,那可是亲侄女,不想娶不娶便是,也没人会苛责他们,偏那位梁国公夫人既要虚名又要实惠,浑不把亲侄女的性命放在眼里。
这位梁国公夫人才是真正的狼人,宁国大长公主和窦凤仙在她面前都只有跪的份。
林五娘呆了呆,慢慢的神情变了,不可思议道:“不会吧。”
林元娘似笑非笑:“那一家子烂到根子里了,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林五娘目瞪口呆,过了会儿同情道:“要是这么一回事,那位被设计的陆公子倒是怪可怜的。”
江嘉鱼心道,憋屈可能有点,可怜真没有。
鉴于窦家行事作风,外头不少人把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这种情况下陆江还能愿意娶窦凤仙,可多人同情他觉得他仁义厚道。陆江还利用这门婚事从他老子梁国公手里要来一大批军械军粮壮大自己的势力。可谓是把这桩事利用的透透的,过了风口浪尖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窦凤仙病逝,还能重新娶一位高门贵女为妻,什么都没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