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耿氏咬牙切齿:“没教养的小贱人!”
“闭嘴!”耿丘氏瞪小耿氏,“说话也不看看地方,你早晚要坏在这不把门的嘴上。”
小耿氏悻悻赔笑,岔开话题:“阿娘,润松呢?”
提及宝贝金孙,耿丘氏板着的脸瞬间冰雪消融,春天一样温暖:“那孩子累着了,这会儿还在车上睡着。”
小耿氏想也不想道:“那别叫醒他了,把马车赶进去,让他继续睡一会儿。可怜见的,这一路肯定吃了不少罪,祖母她们知道了没有不允的。”
耿家上上下下只剩下这么一棵独苗苗,可不就是宝贝凤凰蛋一样的存在。
耿丘氏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耿润松老神在在继续在马车里睡觉,而小耿氏母女则去了静心堂。
静心堂里只有老耿氏、大耿氏并房的林元娘林娘林七娘在,长房和五房一个人都没来。
“祝氏和四娘她们呢,不是让去通知了,怎么还没到,像什么样子!”深觉没脸的小耿氏气冲冲质问,她阿娘可还是这府里的舅太太,身为晚辈,她们岂能不来迎接。当初江嘉鱼进府,她还不是捏着鼻子去了。
耿丘氏十分大度地表示:“许是有事情绊住了,一家人本就不需要这么见外。”
大耿氏讥诮地撩起眼皮瞥一眼装模作样的耿丘氏,在场谁不知道她的德行,在这装什么相。不正是如此,长房和五房才会连面子情都懒得做。
老耿氏含糊地应和两声,纳闷:“不是说润松跟你一块来的?润松呢?”
耿丘氏笑着回:“这孩子一路累得狠了,这会儿还在车里睡觉,等他醒了再过来向您请安。”
老耿氏倒没什么反应,只说那让他睡着。大耿氏却是狠狠地皱了下眉,到别人家做客自己却躺在马车上睡觉不来向主家还是长辈请安问好,成何体统!耿丘氏这个没见识的蠢妇,这哪是在疼孩子,分明是在害孩子。
到底是娘家唯一的男丁,大耿氏无法坐视不理:“让长辈等他一个晚辈,传出去还要不要名声,你们还想不想让他出仕做官了。”
耿丘氏笑容僵了僵:“在自己家里,外人哪会知道。”
“就是,”有了耿丘氏,小耿氏胆子肥了,敢回嘴了,“咱们自己不说,外头人从哪里知道。”
大耿氏冷冷看小耿氏母女俩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言尽于此。”
耿丘氏瞧着大耿氏态度有些不对劲,她心里的算盘且得靠大耿氏帮忙,当下换了态度:“大姐教训的是,是我们想的短了,这就让人把润松叫来。”
不一会儿,睡眼惺忪的耿润松来了。一进门两只陷在肉堆里的小眼睛率先骨碌碌地往林元娘姐妹人身上转,发现她们颜色寻常,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才扭回脸向长辈问安。
林元娘黑了脸。
林娘悄悄松了一口气,如果长得好看的代价是被眼前这个痴肥色胚盯上的话,她宁愿长得丑一点安全一点。
林七娘继续低垂着头看脚尖。
大耿氏眉头皱得能夹苍蝇,只见耿润松身量不高却胖,尤其鼓凸的腰腹恍若即将临盆的孕妇,兼之脸色蜡黄眼泡浮肿,明明才十九看起来却像是长浸酒色的中年人。
别说大耿氏皱眉,饶是小耿氏都傻了眼,这和耿丘氏信里描述的温润好学佳公子完全判若两人。
大耿氏闭了闭眼,她怎么会蠢到相信耿丘氏的话,居然以为耿丘氏能把耿润松养育成才,看看那群侄子侄女的德行不就知道了。大耿氏倏尔握紧了拳头,这个蠢妇,六年的时间,她竟然把好好一个孩子养成这副德行。
后继无人,而上面……大耿氏看向等耿润松这点时间里不知不觉靠在隐囊上睡过去的老耿氏,于一位年过八十的老人而言,这实不是个好兆头。
一旦失去姑母庇佑,娘家又没出息的后生支持,以临川侯的凉薄,不仅耿家要完,就是她这一脉也要完。所以她必须趁着姑母还健在,赶紧替郎铺好路,大耿氏阴沉沉扫一眼呆滞的小耿氏。
一行人轻手轻脚离开静心堂,换到大耿氏的墨韵院里,林元娘姐妹个已经被打发走,没了外人,耿丘氏直接问:“信里说的不明不白,为何侯爷突然想让润松娶二娘?”二娘生得丑陋性子又坏,耿丘氏这个亲外祖母都是一万个瞧不上。
耿润松大剌剌道:“我不要娶二娘!”他又不是没见过林二娘,就那副尊荣哪怕过了六年,也不可能女大十八变得多好看。
耿丘氏和小耿氏母女一时都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