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里的人不能转身,估计只有两种可能,一,现实的房间里真有怪物令他害怕,他在救古山龙;二,他就是杀死人类的怪物本身,在和自己玩套路。
没亲眼看到脸,古山龙不能全信一个背对自己的画中生命。
他可是一个调查员。
要首先尊重自我发掘出的事实,而不是盲从他人。
对此,在仿古画像上的年凤九低头不动。
他白惨惨的玉质侧影坐着,没死之前,这人是天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命。一个能恶鬼索命的人肯定不是这样。
多看一眼,画里的技法表达自带一股浓浓的悲伤情感,古山龙感应到旁人的沮丧袭上了乐观正常的心态。
耳边仿佛有一个家伙在哀怨拖长嗓子:小侯爷啊你我知己一场啊你为何不信我
这种肉麻到让人鸡皮疙瘩的情绪,和南波当初的感觉一模一样!
古山龙熟悉到倒吸一口冷气,背对他的就是年凤九这家伙没跑了!
[“行了,知道是你,你别给我乱丧,凶手还没死呢,怕什么。”]古山龙教训这个死人。他比年凤九大,论岁数真能说他两句。可骂完人,他想到年凤九的惨死跟自己有关,古山龙觉得这人简直碍他的事。说是人精,没精到位。
古山龙投降状躲他远远的:[“你千万别靠近我,大哥我怕你了。屋里的东西,我再给你想想办法,你也只能信我了,小谜题。”]
画像就等他这句话呢。
踏踏……古山龙知道是欠他的,决定好好找找画像预警的根源了。下了床,古山龙来回走动,一双胳膊在使劲。
他的下颚线被毛巾盖住,光着身子,如虎伏击般打量四周,看样子要随时拔刀了。
天气……真的好闷。人的后背有好多汗水……滇地燥热,夏虫乱生,床底的蚊香片散发着光点……
一番巡梭,在少数民族青年呆着的这一片空间,仅有一个动物脑袋工艺品安在墙上,会不会是床头上那个……他好像记起来了,那玩意儿的长相和名字是挺独特,它叫,犴。
等等,收。
不是说了现在不能看么。知道可能是这个就行了。
把翡翠眼一闭。
古山龙很不服从命令,但选择听听画像的话,装老实。
湖那边,有对岸传来的吹笛声……也许是游客吧。古山龙‘悠哉’听着笛子,把脚翘着,搁到另一条腿上……久久的,坐床头走神,想着想着,古山龙抽过枕头躺下了。他开始回想屋里的陈设。
首先,下水捞东西时,他用做饭的炉灶灰四处洒了点,门口的墙上多了几个脚印子,但不是正常的那种。
其次,望远镜没动过。书架那边……嗯,架子上好像有变化,等他晚上看完那本《拾遗记》再说,不过走之前,房间的窗户并不开着,风如今把画吹起来了……地上的拖鞋还被碰乱。
抿了抿发涩的舌尖,古小侯爷数了数,觉得附近埋伏的未知生命少说有两个,还不算操纵者,他们全等着要自己和画像的命。
他抄起编织毯,丢在脸上深吸一口气,得出结论。
所以,这木楼,又有虫子又有怪物,好不吉利……年凤九,你本事这么大,怎么不直接用画像找你叔叔索命,找上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