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茶拿在手里久了,有点儿烫手,陆琼七问道:“是什么?”
“周陆两家的婚事,不能退。”
陆琼七嘴角那抹讨好的笑,逐渐消退,她把那杯茶放在桌上。
一个个的都说不能退,这婚是铁打的吗。
看清楚她眸子里的失望,容与茉问道:“七七,你知不知道这婚事是谁定下来的?”
爱谁谁!
陆琼七气得扭过头,再不肯看她。
容与茉轻叹:“这婚事是我的养父母,也就是周呈薇的双亲,这是他们的临终遗言。”
陆琼七怔然,她缓缓转过头,喃喃出声。
“怎么会这样……”
她脑海里第一下闪过的念头就是——周策砚的父母已经过世了?难怪他有时候的神色会带着一丝郁结。
容与茉的眉头紧锁,眼中的哀痛如同浓墨般难以化开。
“十年前,雍城有一场轰动全国的爆炸案,你那时年纪小,可能不记得。”
陆琼七确实不知道。
“那时,陆家由你的父亲陆丰恺掌家,他是雍城新贵,自然引人注目,也引来了不少嫉妒,因此有人故意在陆家一个重要项目的施工现场搞破坏。”
“周伯伯是当时负责用地规划的市-委领导,他亲自到现场指挥,周家的长子周定鞍,是省厅派过来的爆破顾问,只是周伯母不知道为什么也去了现场。”
陆琼七心中忧虑,追问经过:“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容与茉攥紧手指,再次回想到当时的场面,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她答道:“关于事故的具体过程,我并不清楚,警厅至今没有对外公布案件的详细情况,但是周家父母,还有大哥,都是为了救你父亲陆丰恺,才不幸丧生的。”
陆琼七的心,像是忽然被巨石堵住。
为了救陆丰恺,白白搭上几条人命。
陆丰恺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再次追问:“那罪犯呢,后来抓到了吗?”
容与茉眼里都是痛恨:“犯罪分子也在那场大火中死掉了。”最后死无对证,案件线索断了。
项目的施工现场十分惨烈,听说连个全尸都没有,只剩下碎骨渣子。
还是周策砚亲手去殓的尸体。
容与茉想到周策砚那时的可怖模样,都会感到不寒而栗,不由得嘴唇发白。
风光霁月,潇洒不羁的周家二公子,倏然得知父母和大哥的死讯,一路狂奔到事故现场的时候,发现连至亲之人的森森白骨都拼不整齐。
所有人都担忧周策砚会发狂之时,但他没有,他神色平静得令人心惊,仿佛已经超越了悲痛的极限。
半个月后,他就去了军区。
仅仅半年时间,他成为首长亲卫。
两年后,周策砚这个名字,就已经响彻军政两界。
男人的成长往往只在一瞬间。然而这个瞬间却残酷得让人无法接受,沉痛得让人窒息。
但周家的担子,周策砚扛起来了。
陆琼七听着容与茉的叙述,眸子眯起,这事情一听就有诡异的地方,好端端地,周夫人为何要过去。
一场爆炸。
死了三个周家的主心骨,直接炸毁了鼎盛的周家。
这场灾祸过后,谁是既得利益者,谁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陆琼七眸中闪过一抹狠色。
既然她来了,这事儿不会到此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