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如坠冰窖。
他冲到厕所,把冷水拍到自己脸上。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昨晚南曦的确是死了。那具尸体的确是死了的南曦。
应该是自己察觉错了,南曦当时没有死亡,只是休克造成的假死现象。曾云只是探了鼻息,并没有触碰心脏。
曾云用纸巾擦干水渍,脱下衣服将多余的水拧干。又用纸巾擦了地上的水渍之后,推开门发现门口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柯川拨开人群出现在曾云的视野里。柯川身形高大,样貌十分清秀。曾云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
柯川抓住曾云的衣领提到马桶上,一只手拍着曾云的脸问他:“南曦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曾云小声说,“以后我会远离南曦的。本来我就对她没什么兴趣。”
曾云违心的道歉让柯川的火焰消散了一些,“对不起……对不起。”曾云说了两句道歉。
柯川突然觉得恼火,“南曦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说话啊!”他揪住曾云的头发往马桶盖上狠磕,一下又一下。
“曾云,如果南曦再和你说一个字,我会揍你十拳。记住,是一个字,十拳。
曾云连连点头祈祷柯川快点离去。柯川离开时顺便带上了厕所的门,并且用水管将外面的门把手缠绕到对面的围栏上。
曾云的左脸已经肿胀起来,他吐出瘀血,含了口水把口腔里的伤口清洗了下。然后把纸打湿敷在肿胀的脸颊上,两分钟后,曾云才扯下纸巾扔进垃圾桶。
他知道厕所被柯川锁起来了,这是他们屡试不爽的“恶作剧”。
作为一个全班笑话,曾云没有一个朋友,就连曾润秋在学院里见到他,也不会叫他一声哥哥。曾云想到这些,脸上的伤似乎不那么疼了。
曾云从窗户翻下去,勾住树的枝丫,荡到枝干上,抱住树干滑到地上。上课铃声很早之前就响了,朱悦的尖锐声音穿透墙体传到曾云耳中。
曾云敲响门,低着头小声喊:“报告。”
朱悦依旧讲着,曾云推开门回到位置上。曾云一直是班里的垫脚石,在所有人眼中,他不过是一只供人调笑的开心果。
曾云从未反驳,因为他知道即使他顽强反驳,所有的“恶作剧”仍会接踵而至。
因为“恶作剧”导致曾云现在的书本全都被那些粗俗的话语写满,于是在某天下午,被曾云愤怒地撕碎了。
他也向朱悦讨要过,当听到曾云的理由后,她不禁大怒并且指着曾云鼻子骂道:“他们在你书上涂鸦那是他们的不对,但你撕碎书就没资格要求赠书!那他们为什么在你书上写写画画而不是别人?你首先应该思考自己的行为而不是在这里打小报告!”
那一整天曾云都被这一段话摧残着,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变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他明明只是想要一份干净整洁的教科书,仅此而已。
所以曾云现在一直无书,所以曾云至今没有听懂一句公式。他疼得睡着过去,朱悦对他无视。
中午曾云飞快在食堂买了米饭然后躲到少有人至的角落,打开了一周前买的现在还剩半瓶的榨菜,就着米饭吃了。
贫穷就是一种罪过,它不会得罪任何人但就是会让自身缩在它的阴影里抬不起头。
曾云回到座位上,下午的课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用处,那些高尚的化学公式和潮流的英语短语在他耳中就是催眠的咒语,曾云听见后总想昏昏欲睡。
但这种情况三个小时后就消失了,铃声响起,总算下课。曾云收拾书包,想早些回家。
但他一抬头,南曦正在面前微笑着看他。南曦又来到曾云身前,俯在他耳边小声说:“想知道原因吗?来找我,我在校门口等你。”
曾云愣在原地,收拾书包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南曦走后,曾云在门口望见了柯川憎恶的眼睛。曾云偏头,不再去注意柯川。
柯川从门口冲到曾云身前,一巴掌将他扇得头晕目眩:“看来,你并没有记住我的话。”
曾云很想揍回去,可是始终没有。现在同学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曾云和柯川。
曾云继续收拾东西,动作很缓慢:“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找我说话。”
柯川从书包里拿出墨水,倾倒在曾云头上。曾云停止收拾背包,拿出纸巾擦拭墨汁。柯川无情的打掉:“混蛋,我没有叫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