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雍此言一出,别说邓范愣住了,连刘禅都是一头雾水,不知这位叔父究竟有何深意。难道这家伙,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秘密?
正当刘禅瞪大眼睛疑惑之际,邓范又结结巴巴地道出心声:
“先……先……前辈……”
“早就跟你说别急,你这小子一急就不会说话是不是!”简雍的呵斥常常伴随着拍打的手势,但这拍打却似乎有着让人冷静下来的神奇力量。
挨了一巴掌的邓范,言语间明显稳重了许多,语调放缓后虽仍带些谨小慎微,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畏缩不前。
“前辈之情,晚辈感激不尽,然而晚辈身负家族重任……实……实……实在难以遵从前辈之意!”
“你以为昨天那些邓氏族人会轻易放过你吗?”简雍并未多加劝说,而是冷冷哼了一声,“他们的敌意对你已非一日之寒,昨日的情形来看,分明已是欲除你而后快。虽然老夫不清楚他们还有何手段,但在这些阴谋诡计上,你只能被动应对。如若不想让你的妻子儿女陪你一起陷入困境,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等人动手后再想办法应对了。你这小子,也不小了。”
简雍说完后便默默地享用起眼前的修炼食材,不再多言。而一旁的刘禅看着这一切,只咽了口口水,他刚想开口,却发现插不进一句话去。
此刻,他已然察觉到,这位名叫邓士则的人物,内心已有动摇之兆。
邓士则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疑,尤其是在瞥见自己幼子邓忠之际,那份迟疑显得更为明显。
邓士则依旧未向简雍给出明确回应,而简雍也并未再施加压力,只默默地用完餐后,放下碗筷,告知对方自己先行歇息。
返回房内,确认邓范不在门外守候,妻儿亦远离此地后,刘禅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悄然来到了简雍身旁。然而还未等他开口,便听见简雍连发三问:
“你以为邓氏一族与邓士则间的恩怨纠葛能在旦夕之间形成?”
“即便邓家已衰落,一族之力对抗一人,你可有信心应对自如?”
“最后一个问题,他既然已经身处如此境地,为何仍执意为其子取名邓忠?”
这三个问题令刘禅意识到自己先前未曾洞悉的事实。他曾只觉邓士则可怜,遭人欺凌,尽管腹藏诗书,才情出众,却因口疾之故屡遭嘲讽。实话讲,若非其名为邓士则,刘禅几乎认为此人与另一位邓姓人士颇有几分相似。
然而,经简雍一番点拨,他方认识到这位言语艰涩之人并非等闲之辈。固然尚显稚嫩,但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此人显然非世俗凡夫,自己险些错失一位贤良之材。
“叔父……高瞻远瞩!”
“你机智过人,却是阅历不足,未曾历经人间疾苦,因此观事往往仅能依照以往的学识来揣摩。此次你主动涉入此事,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虽然你胜过你父亲,在读书法门上有所造诣,并有幸得到高人指教,然而有些道理,光凭学问是领悟不到的。
你父亲当年虽有高人指导,但他最为宝贵的见识,却是通过南征北战,历经风雨,一步步摸索出来的。你现在所欠缺的,正是那种磨砺。”
简雍言罢,旋即转过身去,鼾声随之响起,仿佛已沉沉入睡。而刘禅凝望着简雍的身影,陷入了更深的思索,的确,自己经历的困苦太少了。
世人皆道刘玄德颠沛流离,每战必败,狼狈逃窜,直到那次好运降临,却又一败涂地。现如今想来,若非当初逃离中原,四处奔波,何以成就后来三分天下的壮举,傲视群雄?
刘禅深知,邓士则最终会被简雍的话语打动,无论他是出于对何人的忠诚,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是妻儿的生活。
简雍所言极是,总是被动应敌,遇水填土,遇火扑灭,如此下去又能支撑多久?孩子尚幼,难道还要为了他的忠诚而牺牲掉孩子的未来前程吗?
自他们出现以来,始终未曾暴露真实身份,然而若邓士则果真如同简雍所推测的那样具备超凡能力,他必然能从中看出端倪。
面对简雍暗含招揽之意的问题,邓士则站在妻儿面前,必定会给家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简雍自修炼入定醒来时,已然是过了两个多时辰的时光,此刻太阳早已偏离正午,若是寻常凡俗之家,此时定然辛勤劳作半日有余,岂能如他们般闲适自在。
“罢了,料想那少年已然明悟心意,我们动身吧。”简雍慵懒地打着呵欠,随即便徐徐走出居所,刘禅自然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此时刘禅已明了未来之路,不再是涉足世俗权力之争,而是追随简雍身后,研习这位老修士积累千年的修行经验与人生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