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晚扶着自家师父,嘴上还招呼着翠芜真人:“师叔再上去坐会儿。”
翠芜却是摆了摆手,转身走下山去。
“一头走进去了,也要走出来才是。是做凡人还是升仙,哪里是让人与凡尘断绝了。说到底还是带着尘缘,怀着苍生。罢了!罢了!”
沐晚晚扶着镜深走向拿出属于她们的小院子,耳边是翠芜真人的话环绕。
道理她又怎么不懂,只是人世繁杂,有的事知道却不一定做的到。
翠芜真人不也是如此,说着走进去走出来的话,却还是被凡尘所扰,退不回来,也走不出去。
所以才要修。
可是沐晚晚知道,自己身上有太多的求不得,怨憎会。就算明白翠芜真人的这些话,她也永远成不了仙。
就例如眼前这一遭。
晦目真人大限将至,镜深又何尝不是呢?
从前那么固执的人,如今愿意将满山兰花拔去一半,有些事情就已经不言自明。
这一日之后,太衍宫逐渐热闹起来。
当然也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仙门大会。
姜应偲与宋竹君也按着信上说的,在半个月后回到了太衍宫。
得知自己师父病重的时候,姜应偲正在笑着与沐晚晚说着他们在锦州遭遇。
闻言之后,姜应偲表情倒是没有大变。
“我这么些年在外游历,见过太多,可现在听到还是觉得心中一咯噔。但转念一想,师父从前常说,自己修行只是为了与天争命,有这两百年,他想来已经很满意了。既然师父满意,我也就满意了。”
晦目真人满意,沐晚晚是知道的。
可姜应偲如今这样,却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见沐晚晚一直看着他,姜应偲开口问道:“沐师妹,一直盯着我看,是我有哪里不妥吗?”
沐晚晚笑笑:“只是觉得这时间真是神奇,曾几何时,我还在担忧师兄这样冰冷僵直的性子,往后活得艰难。却不曾想,如今师兄变了模样,倒是从前那些让人安心的,天天让人提心吊胆。”
姜应偲将情绪缓缓隐去,轻声叹道:“很久了,师妹。已经过去二百多年了。”
沐晚晚这才低头,无奈笑了笑:“不知道怎么的,我最近总是想些以前的事情。这越想啊,就越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时候。”
“我近来也时常有这样的感觉,要不是还算年轻,我真要怀疑自己是回光返照了。”
“尽说些胡话。”沐晚晚将宋竹君的话噎了回去。
两人叙够了旧,便起身回去了。
沐晚晚看着空寂下来的屋子,忽然觉得心中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