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荡的墓室里被风干的尸体盯着,凤远还是第一次。
他看着行尸踉跄地朝着他走来,耳畔回响着行尸嘴里发出的“嘶嘶”声。她好像很努力的想说什么,可是年深日久,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开口了。
凤远将斩尘提在手上,慢慢观察着行尸的动作。
按理来说,音修们普遍使用乐曲蛊惑人心,趁人不备出手。尸魔也一定知道,否则现在也不会只剩下凤远一个人还清醒。
可是现在这只行尸的行动,竟然隐隐约约不受尸魔控制了。
就算走得也很慢,也还是一步一步向他而来。
凤远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理念站在原地,却见靠近他的行尸缓缓伸出了手。
当脸上传来干尸皮肤特有的粗粝感,凤远恍惚间意识到这个行尸不想杀他。
他心念一动,还未有所动作,就有人趁行尸不备,自背后一剑穿了这只行尸的心。
原本金丹圆满的行尸不应该就这样轻易的被杀,可她却面对凤远卸下了所有防备。
苏护朝着凤远眨了眨眼,看了看倒下的行尸道:
“有眼无珠的东西,竟然敢朝你苏爷爷下手。你苏爷爷这里宝贝多着呢!小小金丹,就是半步化神在你苏爷爷的法宝面前也是不够看!”
凤远扫了行尸一眼,没有说话。
反倒是苏护又开口问:“这音修之前的乐曲似乎能够惑心,如今他们都倒地不起,你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醒来?”
凤远冷哼一声,蹲下身一边观察这只行尸,一边回答道:“左右不过做一场梦,你我也不是等不起。”
尽管行尸身上的衣料早已与身体融为一体,但从摸到的手感可以判断,是上好的玉蚕丝。
玉蚕丝极为难得,就是如今,也只有鼎盛的大道门和清音阁有一些。当年能用上玉蚕丝的就更为稀少了,这行尸死前竟然有这么体面。
“凤公子,你听说过秋家吗?”
凤远站起身准备观察观察墓室,听得苏护这一问,也是顺口答道:“已经覆灭的仙家大族,有什么好提的。”
“我可听我爹说,这秋家的覆灭有些猫腻呢!前些年那个刚死的仙门之主萧远山你知不知道?秋家覆灭就是他一手主导的,还听说这个人呐,弑妻杀子,妥妥一人渣啊!”
凤远随手捏起陪葬品里的一片轻纱,漫不经心开口:“坊间谣言,不可尽信。”
“此言差矣,不可尽信是不假,但不可不信啊!但我我告诉你一秘密,我太爷爷曾经亲眼看到秋家女眷往河里放了一个死婴”
苏护还欲再说,却看见凤远站在棺材盖前看着什么,也没多想就跑了过去,入目是一片深褐色,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甚至还有些发黑。
那棺材盖上密密麻麻全部被人用血写满了字。
“秋家一夕覆灭,我从未想到萧远山会是这等人面兽心之辈。萧远山勾结妖魔,瓦解秋家,将我一族尽数屠戮。我作为秋家次女,亦是被其所害,若非我及时闭气,留得一息尚存,只怕秋氏一族再无沉冤得雪之机。若有人能行至此处,万望慈悲,替我寻一寻那被我放入眠江的秋氏遗孤,那孩子有颗小痣,溟拜谢!”
苏护念完先是一脸震惊。
“这么说我爹说的都是真的?这里埋葬的竟然是秋氏一族!我的天!那放入水里的死婴也是真的!”随即又难掩疑惑。“你说这是哪里有颗小痣啊?竟然被抹去了,可惜了。”
凤远随口回道:“既然你太爷爷说是死婴,那哪里有颗小痣,又有什么相干?左右人已经死了。”
只是凤远心里却有另一番思量。
他曾听自己的师父说过,他是在眠江边上的一个小镇的狗窝里被师傅捡到的,如果按时间算,其实对的上。
而且这只行尸用尽全力脱离尸魔也要卸下防备走向他,本来就说不通。
凤远伸手扶了扶额角,小痣吗?他也有,只不过长得地方太过奇特,一直被视为不祥。
凤远不欲再多说,只是找了处角落安静坐下。
而这边沐晚晚却还在做梦。
“妈妈,为什么爸爸要给别人发钱啊?”
“因为爸爸是他们的包工头啊!”
“那为什么爸爸要借钱给他们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