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绿央心道:“他可不是什么老头。”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笑嘻嘻地:“没做什么啦,拿走了我一点灵力当花肥,不然他哪肯送咱们出来。”
听她说得这样轻松,众人反而倒吸了一口气。尤其是风羲,要不是看绿团子还没恢复,她真是想赏她两个脑崩儿。
“一点儿?这一点儿让你睡了好几天!让书筠背着你走了一整日!让……”说到这她又觉得语气有些重了,停了一下继续说到:“重月师尊说要过来帮你查看,你先休息会儿吧。”
又关心了几句,几人终于从房间退了出来。
“风羲,绿团子刚醒也是不想大家担心,你刚才何故那样生气?”姜清河放低了声音问。
为什么?风羲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气树妖从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还是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说不上来,也不愿再去细想。她摇摇头,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再说。
待到人都散去,绿央又躺倒在榻,呼出一口气。她抬起右手,晃了晃腕间的铃兰。
这花自小与绿央相生相伴,与她一同间尝过风雨、品过霜华,绿央化人形时便成了她的腕花。外人只当是个寻常的饰品物件,这次试炼也唯有五人小队其他人知道了这花藤竟能当个法器使用。这藤铃兰多年来都未化形,绿央大概知道是它自己不想罢了,亦从不把它当法器。
那花蕊间散出点点微弱光亮。
“老头,老头……”绿央放低了声音,轻唤了两声。
没得到回应,绿央泄了一口气,略感失望地放下了手。
“喊什么喊,打扰我浇花。我迟早出来把你劈了做拐杖。”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猛然砸入了绿央的识海。
“你要叫我,直接用灵力在识海里喊就行了。你这么个叫法是不想活了吗。”语气依然不好,那边还依稀传来哗哗的浇水声。
绿央挠挠头,嘿嘿一笑,依言用灵力与之对话。
“嘿嘿,一时没习惯。你弄走我一截灵根,我还没缓过来嘛。”
那头听到这话,沉默了半晌,绿央还以为是自己灵力不济,断了连接。
“老头?老头?”
“叫叫叫,叫什么叫,谁是老头!老子也就比你大了几十岁而已!”那头终于噼里啪啦砸来狂风暴雨,“拿你灵根,你怎么不说我还植了自己的修为给你呢,你这小妖不知道捡了多大便宜!”
“那老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啊,在下面好好封着呗,日子不也挺逍遥。”绿央将手枕放到头下,她对这个问题确实颇为不解。
在那穴中之时,她当真以为这老头要化了她做花肥呢。没曾想支起结界后,这人却说要跟她做一笔交易。
结界内,绿央亲眼看着“老头”变成了一个青年,一身玄衣,衣袍纹路泛着银光,腰间佩一绯色玉佩。绿央觉得这玉佩眼熟得紧,却愣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你是,老头?”
“你才老头呢,你全家都老头!看清楚了,你见过这么英俊挺拔的老头?”
“那你干嘛变成那样。”绿央也甚是无语,修者人人都想尽办法维持面目在最佳时期,这人偏要扮老。
“噢,你家来了陌生人不知好坏,你就坦然用真皮相见啊!”“老头”翻了个白眼,“变张皮相又不是什么难事。”
绿央觉得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一时之间也没法反驳。
“我说,你这小妖啊,做个交易成不成?”老头终于说回正题,他声音不似先前沙哑,应该是回到了这具皮相的声线,低沉又带着一种蛊惑之力。
绿央没有说话,他兀自踱步起来,又道:
“你取下魂器一段予我,我截灵识一段寄于你身,与你共情共感外界之事。成的话,我便将你和外面那个美人儿毫发无损地送出去,如何?”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绿央脑子都要烧了,她实在想不出来,这样做对这老头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因为寂寞想出去看看?
“你不管!你就说成不成!”老头拂袖蹲下,与绿央平视。
绿央被看得有些发毛,说话也磕磕巴巴:“可,可我的魂器是……”
“我知道,你那魂器其实是你灵根所炼,对吧!”他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绿团子,“你这小妖这么年轻,也当真是狠得下心,那般痛苦都能忍下来。”
无外乎他惊奇,以灵根炼魂器确是所有仙家法宝炼化中最难的。
修者法器大多以常见兵器铸造,再以修者自身灵力常年淬炼,最后成形之时,便能与修者心意相通,称之为魂器。
人者,选上等材料打造剑、刀、枪等,也有环佩、指环、簪钗等饰物;妖者,多选与自身相合之天材地宝,形态更是多样。魂器之风格自然也与其主人高度一致,如风羲的凌风剑,作战时凛然飒爽又不失君子之风;姜清河的赤练鞭,就像她本人一样热情洋溢,鞭式急急如烈火,又凶又猛。
灵根,无非修者的雅称,实则与人之脊骨一部分相融相等。妖者化作人形后,其灵根位置也相差无几。灵根本就在修者常年修习之时,浸淫大量灵气,又与修者本身同根同源,若拆下部分灵根淬炼十年以上,那其炼成的魂器,无论是法力还是与修者心意相通的程度,都不是一般魂器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