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隐忍着的沐月泽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气灌下去以后,才稍稍把心头的那点火给压了下去。
里边正在沐浴的慕容栖听到是沐月泽,也放松了下来,不过,她还没有忘刚才这个男人在竹林笑话她时的样子,所以,也懒得理他。
沐月泽坐在桌边,整理着心情,片刻后开口,“栖儿,过完今天你就满十八岁了吧?”
“嗯!”屏风后慕容栖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但心里却是有点感触的,十八岁,放在前世,这个年纪才刚刚成年,而在这里,她都已经是一个快三岁孩子的娘了。
“小宝也快三岁了,栖儿,早点嫁给我吧。”
“嗯?”慕容栖正在感慨她的十八岁与前世十八岁的区别,就忽然听沐月泽说了这么一句。
这算求婚吗?坐在浴桶中的慕容栖呆了呆,她现在心在狂跳,今天她说的那句话,沐月泽是听见了吗?
“我说,栖儿,嫁给我吧,我进宫去跟皇上禀明,咱们早日完婚吧,好吗?”
慕容栖手颤了一下,回过神来,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沐月泽了,虽然她很期待,但是这个男人忽然给她来这一套,她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栖双手压在胸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镇定。
“你这一句话就像把我娶走吗?戒指呢?玫瑰呢?浪漫的烟花呢?”
沐月泽皱皱眉,烟花他知道,玫瑰也听过,是一种西域那边传来花,可这戒指…
沐月泽眯了眯眼,“戒指是什么?”
慕容栖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她怎么就忘了,这个时代,好像没有戒指这个东西。
“算了,没事,对了你走吗?”
沐月泽脸色沉了沉,慕容栖话题转移的的太过明显,是不愿意让他知道戒指?还是别的什么?心思微沉,沐月泽也没有再说下去,起身来到屏风旁,只说了句,“晚上夫人等我。”便闪身出了房间。
“等你?什么意思啊?”慕容栖在屏风后问了一声,可房间里哪里还有人啊?
竹林外,慕容清已经被冻的够呛,今晚竹园有点奇怪,平时这里都守着人,可是今晚也不知道是慕容栖生日的原因还是怎么,她在外边能听到竹林里的笑声,但是却看不到人。
怀里还抱着母亲给慕容栖蒸的寿桃,此时都已经凉了个透彻,来回踱了两步驱了驱寒,慕容清见竹林里终于走过来一个人,猛的一喜,可当她看清楚走出来的人是谁以后,又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还没忘前两天宁王警告她时,那狠厉的眼神。
“把东西送进去,别说不该说的。”沐月泽冷冷的看了眼慕容清,虽然这个女人怀着点小心思,但是论起这个相府对栖儿,估计也就这母女二人了,尤其是魏氏,作为他岳母身边的旧人,对栖儿是没有什么心眼的,这个慕容清,为了栖儿身边那点仅存的亲情,鲁阳王府的事,他管管倒是无所谓的,只要她从此能安分对栖儿。
“好,是,宁王殿下。”慕容清平复了下心情,对沐月泽施了一礼,走进了竹林,在走进竹林那一刻,慕容清明显觉得浑身轻松了一下。
竹园内,墨琴和墨竹不知去了哪里,暗一兄弟四个也已经隐了起来,就唯独剩下凝香带着一直在她身后说个不停的楼灵儿在收拾着溪边的桌子。
看到慕容清抱着个包袱进来,凝香先是一愣,这位小姐,她还是见过的,听说是被禁足在落花苑的,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出来走动,而且最近听说,这位小姐好像好事将近了。
“清小姐。”凝香叫了声慕容清。
慕容清顺着声音,看到了从竹林另外一个方向出来的凝香。
“你,你不是二姐身边的丫鬟吗?怎么在这里?”慕容清谨慎的盯着凝香,在这相府里呆的这么多年,让她形成了这样一个条件发射,凡是见到茹夫人和慕容雪身边的人,她就会莫名的紧张,因为受过她们的折磨太多。
凝香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位清小姐对她有着敌意,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毕竟她曾是慕容雪身边的大丫鬟,虽然那些迫害各院小姐的事她没有亲自做过,但是却也是看着别人做过来的。
“茹夫人把我派到了大小姐身边,以后我就是大小姐身边的人了。对了,清小姐是来看大小姐的吧?大小姐现在正在沐浴,清小姐不嫌弃的话,就到凝香的房间里去等会儿吧。”
凝香笑着,把手中的盘子递给了楼灵儿,一伸手,对慕容清做了个请的姿势,“清小姐请,我那里虽然简陋,但是至少暖和,清小姐可以喝杯茶暖暖身子,等大小姐沐浴完了,凝香再来叫清小姐。”
慕容清目光闪闪,最终还是跟上了凝香,只是眼中的情绪已再难平复,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凝香好像变了个人似得,以前在慕容雪身边的时候,她虽然也是大丫鬟,但是说到底,慕容雪那样的性子,是不会对丫鬟好的,所以,那时候的凝香虽然地位不低,有时候地位甚至于是高于她们这些庶出不受宠的子女,但是那时候的凝香给她的感觉,始终是一个畏畏缩缩,做事胆小谨慎的小丫鬟,可是这凝香现在,看着她通身的自在与随行,还有刚才的那个笑容,这除了容貌,哪里还有一点当初那个小丫鬟的样子?说是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怕是也是有人信的。
为什么会这样?再想想之前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叫墨竹的,似乎也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是在当丫鬟应该有的卑微的样子。
慕容清心里阵阵凄凉,想她现在,居然过得还不如一个她曾经都看不起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