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在赵平乱的言论之中一日三惊了,现在更是在赵平乱的直接否定之中彻底迷失了自我。
恍恍惚惚之间,白广恩都有些搞不清楚了,这个赵平乱,到底想要干些什么了?
话说,他白广恩跟着赵平乱在长城之外屡屡犯险,真的有知道过赵平乱的具体战略目标吗?
似乎,并不清楚吧。
每次这赵平乱说个新东西,他白广恩都要咋咋呼呼的抗拒一番,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现象,能了解赵平乱心中谋略才有鬼。
陡然之间,白广恩看向面前的赵平乱,对于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第一次的感觉到了一种恐惧之感。
将自己的真实目的隐藏得如此之深,却依旧能够灵活地驱使他白广恩这样的经年老将,这样的掌控能力,真的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吗?
“哈哈。还请赵大人指教。”
以一种像是看千年老怪物的眼神盯了赵平乱看了一瞬,白广恩随后便打着哈哈开始服软了。
看不懂就看不懂呗。
反正这里都是赵平乱说了算,将来怎么走,一切以赵平乱的意愿为准就好了。
这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何必在意这一时的身负?
“白将军,中途伏击蒙古人,这样的提议是危险的。
这样的结论,也意味着满蒙联军在积极向后收缩的过程之中,我们就只能傻坐在蓟州城中,不能动弹分毫。
场中的局面虽然是我们造成的,可事实层面的结果,却是我们再次变得被动了。
满蒙联军什么再出来,这是未可知的。
蒙古人是不是还会继续觊觎蓟州城中的财货,这也是未可知的。
所以,一旦让蒙古人在建奴的指挥下开始向后收缩,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诱敌努力,都会彻底功亏一篑。
想要继续获得场中的掌控力,那么就必须要继续以满蒙联军后勤商队的名义,混入到蒙古人的营地之中去引起混乱。
之前那个王掌柜你也见到了,他就是后续行动的绝对核心,也是让蒙古人彻底生出攻击蓟州城的核心原动力。”
赵平乱给出了自己的最终结论,听得白广恩心头一惊的同时,也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原来,这就是拨云见日的豁然开朗吗?
赵平乱在满蒙腹地大闹一场,通过自陷险地的方式火中取栗,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烧一些满蒙联军的后勤物资。
促使满蒙联军内乱的根本,就是利用局部的内乱引导出更大的危机感,迫使蒙古人做出一些不成熟的决定。
原来,这就是赵平乱心中所计划的诱敌计划吗?
一环扣一环,凶险重重,步步入微,但凡少走一步,这样的大计划便会彻底功亏一篑。
现在,就是走出最终定鼎一步的关键时刻,怪不得赵平乱会如此慎重地吃喝补充体力。
“事情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国家大事,唯将军马首是瞻。”
白广恩怕死,但也分得清轻重,在这种近乎于赌军队和国家命运的时刻,他是不会含糊的。
更何况,以赵平乱的手段,白广恩只觉得本次的行动是一定会成功的。
当初蒙古人就因为觊觎蓟州城的财货而派遣探哨前往侦查了蓟州城,现在若是让他们后勤大乱,缺衣少食,这帮惯于劫掠的蒙古人,一定会开始进攻蓟州城的。
此计可为,又关乎未来决战的命运,白广恩如何会糊涂分毫?
“好。
请白将军任意挑选五十精锐同行,精通蒙古语的优先。
此行,九死一生,有殒命的可能性,凡所跟随者,要有必死之志。”
赵平乱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又对着白广恩行了一礼,便坐下来自顾自吃喝起来。
“得令。”
从未在赵平乱的身上看到如此郑重的一面,白广恩在迟疑了一瞬之间,也是抱拳一礼之后便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