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婚前韩念念所承受的压力与不易,李传珍心头泛起一阵疼惜,同时对自己曾经对韩念念的不够理解和关爱感到愧疚。
幸好,一切都还不晚,现在她决心要把这位儿媳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去疼爱和照顾。
“如今,我每日负责她们的饮食起居,而她每月给我十元,权作家用。她说,如果有多余的,就当作给我的零用钱;若是不够,我可以随时跟她提。”
李传珍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满足和平静。
“哎哟喂!一百块?”
刘莲英惊讶之余,急忙压低嗓音,生怕被旁人捕捉到一丝风声。
“你的意思是,念念每个月都给你这么一大笔生活费?”
声音里既带着惊叹,也不乏一丝羡慕与嫉妒。
李传珍默默地点头,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其中既有对外界评价的无奈,也有对儿媳能有此担当的自豪。
刘莲英的眼神中则夹杂了更多的羡慕以及些许的醋意:“你家的儿媳,真是出手阔绰。唉,只能说我的命里无子,自家的女儿如同嫁出去的水,心向着婆家。”
李传珍听了这话,眉头轻轻皱起,显然对这种说法并不认同。
“话不可这样说,我们这里讲究的是‘外嫁女’,她既然已经成了张家的一员,自然应当融入那个家庭。说起来,是我们成了‘外家’,才显得有些生分了。”
李传珍的话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感慨,也试图纠正对方观念中的偏颇。
刘莲英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那勉强挤出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一丝暖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点头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妥协。
“亲家母,您说的确实有道理,嫁出去的女儿就像那泼出去的水,一去不复返。然而,婚姻虽是两个人的结合,却也不应割裂了与原生家庭的情分。或许您不清楚,她爸那次摔倒,真的挺严重的,虽然现在好转了许多,但那些繁重的农活仍是力不从心,田间地头的一切,只能依靠我和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来支撑。唉……”
这一声沉重的叹息,仿佛是家中所有困苦与疲惫的缩影,刘莲英的表情中满是对生活的无奈和对命运的感慨。
“说到我家那位新妇,与您家的相比,可真是相差甚远。她倒像是从富贵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就连烹饪这样简单的事情也要挑挑拣拣,抱怨连篇。真不知道是我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会遇到这样一位儿媳。”
言语间,刘莲英的脸上写满了苦笑与自嘲。
李传珍嘴角轻轻上扬,却没有接话,只是用一种近乎洞悉一切的眼神静静地倾听,那份宁静中隐藏着对人事的深邃理解。
刘莲英继续感叹:“看看您多有福气,您家媳妇每月都会给您们不少零花钱,还经常买些补品孝敬二老。再看我们王家,唉,若不是我今日趁着孩子们上学的空档来看看小孙子,恐怕念念也不会记得回来看望我们这对年迈的老骨头。”
说着,她还假意抹了抹眼角,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嫁女这件事为她带来了无尽的委屈与伤感。
李传珍心中明亮如镜,却依旧选择了沉默,毕竟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哪家哪户的事情能真正逃过众人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