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天气也真够诡异,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变得阴云密布,大片的灰色与点点的白光交织成光怪陆离的图纹,并且渐渐扩张。
当然,天气不过是暮叶借机发泄郁闷的出口而已,真正让她气结的是部长居然赶她回去,而且是亲自押解。
此刻,手冢正在前台帮她办理手续,暮叶瞟着他,脑海里却在策划诸多延缓回去的计划。没有办法,她实在是不想回去啊,她还没有整够那个护士呢,她还没有和大婶逛够街呢,也还没有看够国光……
暮叶低下头,重重地叹口气,大婶还不知道她要走的消息吧,她不会以为她被恐怖分子绑架了吧?
难道上演文艺片?深情款款地拉着国光,欲语泪先流极尽柔弱女子的银屏形象,哽咽许久之后颤抖地伸出手:“欧巴,不要让我走~”
恶寒,光是想想就有盖上十床被子的冲动,否决!
或者香港警匪片?努力让脸上的肌肉向着凶狠的横肉状发展,一手叉腰,一手呈持枪状,顺便抖着右脚,恶狠狠地吼:“不要命的就让我走!”
掩面,估计还没等她说话,她的脸就要抽了,那就是去医院的问题,再度否决!
抑或者来段苦情戏?头戴焉了的小黄花,硬生生将脸拗成可怜兮兮的模样,再诚邀秋风客串,无比凄惨地扑倒于地抱住部长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国光啊,你不能,不能赶我走啊~~~”
哭泣,让一棵狗尾巴草伪装成一朵苦情山茶花难度系数实在太高,再再度否决!
……
—————————回到现实的分割线————————
“你在做什么?”当手冢自前台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某人仰望着高高的并且亮闪闪的天花板,神情相当诡异,背后似乎还有一缕缕的黑气在蒸腾。于是,不好的预感第n次光临。
很明显,手冢的话把沉浸在思虑中的暮叶吓了一跳。只见她在狠狠地抖了一下之后,迅速背过身去,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一双水汪汪、红彤彤的兔子眼具现,暮叶努力鼓起脸,十足小媳妇样地扯住手冢的衣袖:“国光,我不想回去!我回去了,谁给你做饭,谁给你洗衣,谁给你盖被子?”
虽然,离别的时刻这样确实破坏气氛,但是手冢的眉头委实抑制不住地抽动了几下。他们似乎都是在餐厅吃饭的吧,房间里也有全自动的洗衣机,至于盖被子……前天将他踢下床的人究竟是谁?!
“唉?”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暮叶终于从她拙劣的演技中醒悟,“你为什么都没有反应?难道你都不感动的么?”
手冢轻轻抬下眼皮,明亮的眸子里看不出悲喜,但是可以想象维持着冰山的形象已经相当困难了,紧紧抿了抿嘴唇,不发表任何言论。
暮叶也已经维持不住那种小白兔的表情,斜眼小心翼翼地瞟瞟他,撇撇嘴角,与她那无良堂哥有几分相似的痞样,甚是无所谓地说着:“啊,没有关系,日本来慕尼黑的航班还是相当便捷的。我感谢日本拥有如此强大的航空枢纽。”
略微紧了紧眉头,手冢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无奈,也许还有着不易察觉的高兴:“暮叶你还是要上学的,而且……”,顿了顿,他看向东方,眼神里慢慢地渗透进复杂的情绪,“网球部……”
最后他也没有说完,但是暮叶很清楚他想说的是什么。他应该是会有遗憾的,曾经答应过大和部长要成为青学支柱的他,曾经与大石约定带领大家要打进全国的他,现在只能在遥远的异国接受着枯燥而辛苦的复健。事实上,每一天晚上他都会看电邮或者打电话了解网球部的状况,依然还是放不下网球部。
忽然,暮叶狠狠地抱了他一下,似乎用尽了力气,松开的时候笑得明媚异常:“我想,你很快就会回来的是不是?”
那个气息冷峻的男生非常认真地看着她,很轻但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将她微翘的发丝慢慢地捋顺。微有些薄茧宽大的手掌抚过发丝的时候,熟悉的触感停留在掌心,有一些东西也在心里一点点地沉淀下来,微微地酸涩。
“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打电话。”
“嗯!”暮叶埋下头,好闻的薄荷味好像微微地有些刺鼻,酸酸的,“你也是,要加油!”
当暮叶走进关卡,渐渐地被人流淹没,那一抹挺拔而俊秀的身影依旧在关卡之外久久不曾离去。
这一次是真的要分别很久了,可是我却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到达东京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天气很晴朗,街道仍然是以前的街道,却让暮叶萌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拖着皮箱回到家,推开门,一团白白的肉团就飞扑过来,暮叶只懒懒地抬抬眼,挥手将其拍落在地。
小怪耷拉着长长的耳朵趴在大理石地板上,浸润着泪水的大眼睛紧紧地追随着她,良久,动作熟练地爬起蹦蹦跳跳地蹦达到坐在沙发上强作姿态的浅羽脚边,猛着张开口狠狠地对着他的脚踝咬下去,接着迅速飞奔上楼。徒留捂着脚郁闷非常的浅羽兀自大吼大叫,以及对此充耳不闻只顾上楼的暮叶。
“喂,国光,我到家了。”走进房间后,暮叶便迫不及待地拨通电话。
“嗯,还好吗?”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清冽甘醇的嗓音依旧如此清晰,空气里也仿佛弥散着熟悉的味道。
“还好。”暮叶吸了吸鼻子,仰躺在床上,“只是,想你了!”
沉默了几秒,电话的那头传来低低的声音,蕴含着沉沉的情绪:“一样的。”
暮叶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