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吗?”
“嗯。”
玄晋予的声音通过耳机还在我耳边响个不停,像似催眠曲,我再次进入梦乡。
突然之间身子前倾,我猛然惊醒,还没反应过来,大巴车猛烈的一震,我本能的抓住椅子。感到身子渐渐倾斜,我死死的抓住,好在大巴车斜了一半,靠在了旁边的护栏上。
车祸,发生了车祸!
车里顿时是铺天盖地的的哭叫声,耳边传来玄晋予的喊声,“沈岚,沈岚,发生什么事?”
我没想到玄晋予一直没挂电话,我随口说了一句没事,由于双手要支撑着身体,没法挂电话,只能任由玄晋予在电话那头喊着我的名字。
车子倾斜,身子无法站稳,司机已经昏倒在驾驶位上,无法打开车门,更糟的的是车门被压在了护栏上,即便开了,也无法出去。
锤子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车里哭声越来越大。我拼力的抱住椅子,转眼看到前排的一个人靠在窗户上,头部已经鲜血直流,一颗心猛的一沉。
有乘客已经从地上找到了锤子,奋力的砸向窗户。车里的震动,使得大巴轰隆一声整个侧翻在地上,车里的哭喊声再次震天彻底。
电话那头,我听见玄晋予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颤抖。随即一声大吼,“打电话报警,报警!”
早就报过警了,只是我没有力气说话,我一个手救着自己,一个手还要抓住邻座的一个小女生,她已经昏了过去,我一松手,她的头部就会摔在窗框上。
车窗终于敲碎,隐隐约约听到警车和救护车交错的声音,感到生命有了一丝希望。交警将老人和小孩先施救出去,随后是女乘客,最后才是男人。
当我站在车外,怔怔的看着侧翻的大巴,心中阵阵后怕,死亡刚刚与我如此接近。擦肩而过后的庆幸,可看到伤重的乘客被抬入救护车,不得不感叹,生命脆弱,如白砥直所说,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从窗户逃出来后,耳机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我赶紧打个电话给玄晋予,告诉他我很好。
“真的没事?”
“没事,就是擦破点皮,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皮厚,没见到血,”我笑道,岔开话题,“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墨尔本?”
“我已经让人去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可能最快也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玄晋予依旧不放心。
“不用,真的不用,我真的没事,我又不是娇身肉贵,你忙完了再回来,”我故作开心道,“你不回来,我正好可以偷偷懒,到时候,你不要算我旷工就行了。”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我渐渐感到腿使不上力气,脚踝一阵阵的疼痛钻心,“节省电话费,挂了。”
我匆匆挂了电话,在护士的帮助下,上了救护车。
医院里,吵吵囔囔,痛彻心扉的哭声时不时的传来。医生说我脚踝的骨头没有错位,不需要正骨,只是韧带有些拉伤,给我开了药,说是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我取了药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良久之后,一颗心才稍稍安定,只是脑中时不时会浮过方才的一幕,那些嚎叫声,那些鲜血流过的座椅,阵阵后怕。
我一边在胳膊上涂着药膏,一边平稳着自己的情绪,可是手还是抖个不停,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
“岚子。”
听到熟悉深切的叫声,我抬起头,顿时泪如泉涌。雨时抱住我,任由我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死了……有人死了……”我断断续续的说着。
“都过去了,”雨时说,“早一点走,早一点轮回,也许不是坏事。”
雨时总是能看的很淡,可是我一时没办法理解她的劝慰,只是一个劲的哭。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才抬起头,看到白砥直、庄曜、闾游和月溪都来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看到你没事就好,”白砥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正一起吃饭,玄子一个电话吼过来,我们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