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之事可有细说?”
“奴婢谨遵您的指令,绝不可能透露给他人,小将军也并未问起。”
她微微皱起眉头,那心头的疑虑更加疯长。
三娘给的那张鼠疫药方用的是两年前就不在大明流通的花纸,且褶皱泛黄,定是碾转多方才到了她的手里。
整整两年时间,药方非但没有在荣阳地界实施开来,反而这位江湖郎中也无故消失,而荣阳郡守徐徵正是在两年前上了任。
她这才明白,瘟疫成了这群狼子野心的奸臣手中玩弄权术的筹码,而代价竟是数以万计妻离子散、啼饥号寒的平民百姓。
不过一个小小荣阳,大明三十六郡,还不知有多少贫民深受其害却无从伸冤。
朱鸢将乐心遣回金陵本就是散播药方横空出世的谣言,她知道,若是徐徵下台,看似一只小小的蝼蚁尚能拉出一条架构严密的关系链,待到假以时日,方可一网打尽。
她俯身吹散了一只烛火,只余下床榻边青瓷映在地方一方斜影,柔和朦胧的侧脸心事重重。
邵元蘅。。。你为何会先我一步知晓宫中会有人加害于我?
夜风烁烁,吹动着朱鸢肩上白氅的绒毛,一如她沉入海底的疑心。
如今重生一世,她终究还是看不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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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已至八月,冷意渐浓,微风相送,断掉了街道旁秋海棠。
阔气的门府前停了一座金贵的轿撵,内里走近一瞧,穿庭过户,笼葱花木点缀其中。
从那上面下来一位女子,在婢子的搀扶下下了车,那上面正写着“陆府”二字。
“阿鸢姐姐来了!”
从门内探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头颅,正水灵灵的瞧这边看着。
“小尧儿,快来。”
朱鸢轻笑着张开手臂,那小小少年连忙冲上去抱住了她的腰肢,嘴里喃喃的说着:“姐姐已经很久没来看尧儿了。。。”
陆尧姜抬起头来委屈的望着朱鸢,余光瞥向她身后的人影,疑惑的问起来:“这是谁?怎从未见过?”
那人影闪躲的低下头躲在朱鸢的身后,拉着她的衣角不敢出声。
“扶桑,别害怕。”
“尧儿比你还小上两岁,你算是哥哥呢。”
陆府中漫天的秋海棠沿着青石板铺在路的两旁,拾阶而上,凉亭内一身白袍的男子看着正蹲在远处假山石上玩乐的孩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茶壶倒进了汝瓷杯中。
“荣阳之行,可还顺利?”
“家家流血,处处冤声。”
朱鸢望向那一排排的海棠花,却坐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