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头脑清醒许多。
回忆起李师泰的话,总感觉有什么事发生。
士卒们已经收拾好营寨,准备返回,跃马川一片狼藉,全都是白花花的尸体。
衣甲、装备、钱粮都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土城里面的泾原军瑟瑟发抖,连城门都不敢开。
张勍和魏弘夫带着两百多甲士堵在城下,城上就各种酒、肉抛下来,说是慰劳“友军”……
泾原军的钱粮出自泾原当地,不需要经过朝廷,所以日子过得比忠武军强多了。
吃饱喝足之后,六百多忠武军士卒带着尸体,扶着伤员离开跃马川。
“叔父,为何不能跟李家走的太近?”陈玄烈好奇询问。
陈奉礼冷哼一声道:“你可知李可封都将如何来的?”
“侄儿如何知晓?”
“是你父及魏家、华家顶上去的,此人过河就拆了桥,一直压制你父,否则凭你父亲的武勇,何以十几年来还只是一个队头?”陈奉礼愤愤不平。
难怪父亲脾气不好,到他这个年纪,至少是个指挥使,他却还是一个队头,换谁也受不了。
一家之间,尚有兄弟阋墙之事,更何况是一军?
“华家?”陈玄烈忽然想起华洪。
难怪李师泰什么都知道,原来他跟华洪关系非同一般。
牙兵牙将之间有人身依附关系,行同部曲和家仆。
牙将也会在军中培养眼线,以掌控军心,知晓军中动向。
这些套路,陈玄烈当了三十年的社畜,见的多了,更恶心的都见过。
“总之你定要当心,别跟他们叔侄走的太近,我陈家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只为大唐尽忠!”陈奉礼一脸傲气。
“侄儿知晓。”陈玄烈点点头。
行军两日,便返回忠武大营。
但大营里面却空空如也,只有几个老卒看守。
众人正疑惑间,几名传令兵举着印信从东而来,“原州作乱,李都将率军赶去镇压,全军立即赶往临泾城!”
刚杀退了跃马川的贼人,临泾城又动乱了。
望了一眼空旷旷的大营,陈玄烈忽然联想到了什么。
周庠低声道:“好个避实击虚之计,泾原军大部在跃马川,临泾城正是兵力空虚之时!”
“李都将要谋夺原州?”陈玄烈想起前两日,李师泰亲口说过让陈玄烈安心,不必担忧史怀操。
姜还是老的辣,李可封一出手,就来了个大的。
若是事成,能从一名都将变成一州刺史。
难怪自己的父亲斗不过李可封,两边不在一个层级上。
牙将通过兵变成为刺史,乃至节度使,早就被河朔三镇玩烂了,以前大唐还算强盛的时候,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经过庞勋之乱的折腾,中原又有王仙芝黄巢作乱,只会息事宁人。
周庠道:“只怕没那么容易,泾原节度使周宝手握两万神策军,定不会袖手旁观。”
“李可封这是拿我们忠武军将士的性命作他的进身之阶。”陈玄烈眉头一皱。
一千三百余忠武戍卒,远超当年的桂林戍卒。
桂林远在南疆,而原州就在长安的头顶上……
“朝廷不会善罢甘休。”周庠见魏弘夫带着几人过来,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