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捕头冷哼一声,问道:“你走不走?”
杨元庆眯眼说道:“我若不跟你们走呢?”
带队的捕头双眼也眯成一道缝隙,道:“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
杨府大门处,又有一人走出来,是一位蓝衫老奴。
他站在玉石台阶上大声说道:“公子,你先跟他们走吧。”
杨元庆回头一望,只见是老何站在王开泰与许七安的身旁。
他心中立马有数,点了点头,回头说道:“带路吧。”
这年头的刑部可没有拘留室,一进去就给扔进牢房里头,负责捉拿的捕头可不管你是冤枉还是无辜的,一切等上面的主管大人审过之后再说吧。
关押杨元庆的牢房是刑部的天字一号监,此地虽然暗无天日,但和那些普通的监狱截然不同,条件还是不错,牢房一点都不拥挤,每一间都是豪华的单间配备,单人的草席、单人的马桶、三餐还能管饱的糙米粥跟两个大白馒头。
要是犯人口袋里还有点小钱,还能让狱卒出去买点肉回来吃。
离杨元庆较近的两个狱友也不错,左边的是前任户部金部郎中,邓琛光邓员外郎,其罪是贪墨朝廷公款十万两白银,被判处没收个人家财,今年秋后问斩。
右边的是前任大理寺司直来俊臣,其罪是收受贿赂五万两白银,邓琛光送的,被判处没收个人家财,来年开春发配边疆。
都是昔日起居八座锦衣玉食的老爷,位极人臣的朝廷大命官,不仅学识渊博,还非常有素养,不会像那些一得知自己离死期不远便开始要死要活闹腾的寻常死囚。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为了防止两人一言不合隔着圆木栏互骂起来,善解人意的狱卒还是特地安排杨元庆放在他俩中间,把他俩给隔开,给天字一号监营造一个和谐友爱的生活环境,让犯人们来到这里有种宾至如归的温馨感觉。
这个家温不温馨此刻没人去关心,狱友们更多的是好奇这个新来的犯人,年纪未免也太小了,刑部已经好些年都没出过这情况了。
邓琛光摸了摸本该可以送进产房又消了三圈下来的肚子,问道:“小友,你所犯何罪?”
杨元庆躺在地上的草席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开设赌场抽利头。”
邓琛光挑逗眉头道:“这种案子不是该由片区衙门或奉元府受理吗?”
杨元庆起身坐起:“没办法,最近刑部的业绩指标达不成,只能越级找案件。”
“业绩指标?”邓琛光轻声喃喃。
杨元庆解释道:“就是刑部最近手头上的案件达不到上面要求的数量,只能插手底下其他部门的案件。”
一旁的来俊臣冷哼道:“荒谬,古今往来,从未听过刑部有如此考评,黄蛮小儿,胡言乱语。”
杨元庆扭头朝瘦不拉几的来俊臣望去,疑惑道:“这位大人是?”
另一旁顿时传来邓琛光的隆重介绍:“大理寺司直来俊臣来大人。”
大理寺相当于后世的法院,而大理寺的司直有些类似后世的检察官,若案件有疑惑,司直可到案件实地考察,同时对违章执法的办事人员提出纠正和抗议。虽然司直只是个六品官员,但手上的权限却不可小觑。
杨元庆眼睛一亮,回头望向邓琛光,问道:“大人您呢?”
邓琛光眼高于顶,鼻孔朝天地说道:“本官乃户部金部郎中。”
“都是一个坑里的战友,你装个毛高人一等。”
瞧邓琛光那一身优越感,杨元庆心中暗骂一声。
他笑容可掬的问道:“大人所犯何事啊?”
身后的来俊臣冷冷说道:“一头蠢猪,为了个青楼女子贪墨白银五万两。”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不应该啊。”杨元庆替他惋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