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今夜须沈醉,尊前莫话明朝事。
该说的都说完了,话不多说,秦沐揉着身旁佳人的肩胛起身往屏风内走去。
桃花春水渌,屏后鸳鸯浴,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
…………
阳光明媚的午后,手中紧紧攥着封密信的宁浩,脸色深沉的走进杨延年的书房中,沉声道:“主公,宫里传出话来,让元庆负责宋民迁徙北地。”
书案上,杨延年正提着毛笔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大字,手中的毛笔一顿,顺畅的走字底留下了浓浓的一笔笔墨,‘元’字下面的走字底一个凸点乍现。
杨延年沉声问道:“圣旨出去了吗?”
宁浩重重的点头道:“已经发往前线了。”
杨延年将手中毛笔随手搁在纸墨上,研磨辛苦了半天写下的四个大字瞬间成了败品,杨延年的脸色顷刻间赶上了砚台上的浓墨,面沉似水,脱口骂道:“老子是让元庆跟陈芝福学做军事,不是让他去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买卖。告诉陈芝福,让他亲自护送元庆去西北,路上要出了什么差池,让他提头来见。”
“官家的旨意中没有给元庆指定随军护送的将士,宫中的探子传出话来,说官家让曹彬自行决定由谁护送元庆和迁徙百姓的将领。”宁浩道。
他的心情比杨延年还着急,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花了他整整八年的心血。
宁浩即使再担忧再心急,心中还是有丝理智尚存,道:“主公,吕建国和南宫现在在淮南一带,让他俩在暗中陪元庆去西梁岭吧。”
宁浩话音刚落,徐不凡接着说道:“湖口离陇右约两千五百里,需乘船至夷陵之后再往北一千五百里的路程,一路过去,有三分之一的沙漠与戈壁。戈壁之上,匪寇众横,需骑兵护送。主公,我等还可在此上面做文章。”
经徐不凡和宁浩一提醒,杨延年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扭头看向徐不凡,问道:“远东军的骑兵营现在主将是何人?”
“梁兴栋,此人之前一直是杨在世的下属,曹彬接管远东军后,军中六品以上大将轮调,现在是远东军马军都指挥使。”徐不凡回道:“他帐下有一人可用。”
“何人?”
“何中基,何先明之子,曾是王开泰的亲兵。”
杨延年脑子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发热,轻声喃喃:“老狐狸的儿子?”
徐不凡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嗯,何老狐狸不是挺喜欢元庆这孩子嘛,就让他小儿子先和元庆先接触接触,说不定真能与主公做成亲家。”
。。。。。。
肖月儿坐在写有“凌云阁”三个大字的阁楼的门槛上,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身前那个瞎了眼的老头纂刻写有“越女剑”三个字的竹卷。
那个将她送来京城的该死的杨元庆贼子当初承诺她的话只兑现了一半,说好的介绍那个大坏蛋杨延年与她认识,还有凌云阁上的武学秘籍随她翻阅,结果只让她望了杨延年一眼,也就一眼,杨延年那不怒自威的神态让她生不出再看第二眼的勇气。至于那凌云阁上的武学秘籍,姓杨的贼子也不知有没有差人说一声,反正是没见人拿来。
没有也就算了,还给自己添了两个大爷,让自己每天当奴当婢般的给两位大爷送水送饭。
一个是瘸了一条腿的大爷,每天就在身后这座让整个武林人士都心心向往的阁楼的地下一层擦拭灵牌。
一个是眼前这个瞎了眼的大爷,只会一天到晚拿着竹刻刀在那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更过份的是,这个明明已经看不见的大爷每一次刻下一段话后,还要让自己读给他听。
读就读吧,可有些字自己不认识的时候,只能有边读边,没边瞎读,结果这瞎了眼的老头就不乐意了,不知从哪找了把戒尺过来,每次都要狠狠抽自己的手掌一下,一点都不懂得心疼孩子,甚是有些讨厌。
肖月儿懂事的时候就听她爷爷说过,身后这座阁楼的三层藏有昔日武林中各种名门兵器,而四楼是当年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学瑰宝秘籍,在给这两位大爷送饭的时候,她就想伺机上去看看,看看有没有那个姓杨的贼子说的那些什么【易筋经】、【大悲手】、【龙抓手】、【排云掌】。。。。。。。之类的宝典,结果才到二楼,就出现一个长相十分丑陋的大汉跟拎鸡崽子似的将她丢下了一楼,当时被扔下来的时候,她气得那是面红耳赤,叉着腰叫道:“是杨元庆那贼子说的,同意我去看你们家的那些武学秘籍。”
结果那大汉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搞得肖月儿当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现在想来,都还有些恼火。
正在她怔怔出神时,耳边传来那瞎了眼的老头的喃喃声:“松柔灵活,轻快神奇,出必向神,行必移魂。。。。”
“瞎子爷爷,你说的这些是什么?”肖月儿问道。
老瞎子也不计较她叫自己瞎子,温尔一笑,道:“你且记好便是,别等下让你再读一遍又出错了。”
“你自己都读出来了,干么还要我再帮你读一遍。”肖月儿嘟着嘴说道。
老瞎子哈哈一笑,没有应她。
“瞎子爷爷,我听说你们家的二公子要被皇帝给弄去西北圈禁了,是不是真的啊?”肖月儿悄声问道。
老瞎子置若罔闻,继续念叨着:“正是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输赢只须出半手,纵是越女也失魂。。。。。”
肖月儿见他不理会自己,悻悻闭上嘴,又等了会儿,站起身说道:“到饭点了,我去看看饭菜送来了没有。”说罢,便朝着湖中的凉亭跑去。
姑奶奶不伺候了,姑奶奶喂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