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锅盖,从锅中端出还有预热的米饭和蔬菜,直接在灶台边巴拉巴拉的吃了起来。
额头上的纱带昨夜已经被裴氏解下,伤口都已经结痂,张晨等吃饱了饭才想起伤口这一茬事,只觉额头有些发痒,小手抠了几下,将伤口边缘几块痂扣了下来,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这个家大概有四十平方左右,东边有两间卧室连在一起,每间十来平方左右,剩余的全是客厅。
大门正对的是张供奉桌,桌上的墙上正中央最上方贴着张纸,画着一副观音图像,观音像底下放着两个牌位,是裴氏的双亲。
在供奉桌左手下方,便是母子二人吃饭的方桌子,边上摆着三个长板凳。
再往左过去的角落,是一个占地五六平方的灶台,和前世古时候的灶台一模一样。
门外出去还有一个房间,是母子的茅厕和杂物房。
虽然是杂物房,但也没什么杂物可放。
那个所谓的舅舅所谓的家业,也就几分田,若不是因为还是裴氏用自己的私房钱给他购置的,他也一样家徒四壁,哪能施舍什么东西给母子二人。
杂物室也就放放柴火而已,在裴氏眼中,连把锄头都是宝贝,得放进屋里来,免得半夜被比她还家徒四壁的懒汉光棍给偷走。
整个院子被篱笆围起来,大概也就二十平方不到,院子口的东边,种着根果树,这时节还是春暖花开的二月,树上的树叶去年寒冬已经掉光了,光秃秃得只剩下树枝。
这世界没有时间可看,只能依靠太阳的高度来参考时辰。
张晨搓了搓抠过伤口处的手指头,走到屋外眯着眼看了眼太阳,时间应该在八点不到。
在这个不知道要生活一辈子还是几十年或几年的院子,他舒展了下筋骨。
二话不说,也没人可诉说。
张晨从光秃秃的果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拎着回到屋内灶台边,在上面找出平日里切菜用的刀,自嘲道:“傻蛋,刚怎么没想到带菜刀去砍。”
说罢,他便拎起菜刀,削掉树枝上那些冒尖的荆刺,又剁去自己刚才折得秃了成皮的断裂处。
他把树枝拿在手中掂量一番,觉得大小重量正好合适,眼珠子一转,嘴角一撅,透出一股邪笑。
“教训那几个臭小子,应该够了吧。”
张晨忽然想到这屋内好像少了件东西,低头一看手中树枝,才发现这屋中一直没有摆放过管教自己的戒尺藤条。
一定是因为自己有生父却没父爱,所以裴氏平日里舍不得打骂他。
张晨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前世,没有母亲,缺母爱,所以看到裴氏这个和自己生理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内心会不怎么排斥。
他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了句:“杨元庆,以后你的母亲也是我张晨的母亲,以后我就叫杨元庆,帮你给她养老送终。”
床头的【百家姓】和【千字文】,张晨前世已经熟读于心,虽然上面有些生僻的繁体字看得别扭,但并不妨碍再读一次。
他看了一眼床头当做枕头的两本书籍,装进裴氏为他亲手缝制的布质书包内,拎着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单肩书包,往肩膀上一挂,拿着树枝走了出去。
关于裴氏的哥哥,也就是母亲让他喊的舅舅,杨元庆这两天也蛮问过,母亲说母子二人今天能活下来,都是因为舅舅的怜悯,分了一些家业给他们,所以母子二人回到丁州才有口饭吃。
这话若是在原主看来,确实没错。
只是今非昔比,现在的身体里住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灵魂,眼下看来,那个所谓的舅舅,家业全是由母亲在杨家一点一滴攒下来的钱财购置,对半分家业都不过分。
杨元庆身处的王朝是个重武抑文的环境,但学费还是挺贵的,裴氏为了送他进学院读书,不仅将家中仅有的钱财拿出来,还低声下气找舅舅借了一些,才凑够学费,使得他有书可读。
这些都是裴氏告诉原主的,所以张晨对那个来到世上只见过一次后就再也没见过的舅舅没有多大的亲近感。
除了不想浪费裴氏的一番苦心外,眼下的杨元庆也对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很多事很多物他还不知道,看来只能去私塾看看,和学院的先生了解一下。
杨元庆拎着书包便往学院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