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行军的伙食标准是以两餐制,这一个月来,杨元庆一天只吃两餐,而且这两餐还是干瘪瘪的葱油饼或馍馍,胃里没有油水,即使吃再多的食物,整个胃都像填不饱似的,饿得他眼睛都绿了,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若是只有饥饿也就算了,脚下枯燥一望无际的荒原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折磨,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的情景和他几天前刚踏进这片不毛之地的景象几乎没任何区别,也已经忘了到底是走了几天了,反正就觉得好像永远走不完似的。
就像他前世在杂志上看到的一种酷刑,把一个人扔在一个绝对封闭安静的房间里,不跟任何人接触,就这样一直放着不闻不问,不出一个礼拜,这个人绝对会精神崩溃,而这种酷刑就叫做孤立的意志彻底摧毁,绝对的孤独折磨。
但见马建一意孤行,他也拿他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顶着钦差正使的头衔,而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小副使,而且还是个闲官。
杨元庆叹了一口气,朝着骑兵都尉欠欠一笑,回到龙骧军队伍中。
见杨元庆走来,石保正跟伍小旭几人便凑了过来,问道:“元庆,那个姓马的怎么说。”
杨元庆苦笑道:“那能怎么说,接着走呗,等到中午才停下来歇息。”
“不是吧,不在前面山谷停下来取点水么?”石保正惊呼道。
“他娘的,马不用歇,人也要歇一下啊,再这么走下去,百姓都得跑光了。”方天翼叫道。
伍小旭黑着脸说道:“我看这姓马的就是想让这些宋国的父老乡亲死在沙壁,好减轻一点负担,他就不怕朝廷问责么?”
“这里发生的事情谁知道?”杨元庆冷笑道:“此次迁徙的宋民有三万多人,放眼整个元国六百七十几个县,可曾有一县的人口到两万人以上?马建是个聪明人,比咱们要懂得揣测天恩,既然说出物竞天择这话来,想必是已经有人授意于他了,所以才会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玩。”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杨元庆轻笑一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伍哥,这次迁徙我虽为钦差副使,说白了也就是个摆设而已,咱们龙骧军这些兄弟,你比我还熟,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那你要干么?”伍小旭诧异道。
“我啊,当然是出去转转咯,反正这里有我没我都一样。”杨元庆笑道。
“那可不行,陈将军交代过了,要我好生照料你,怎么能让你到处乱跑。”
“放心,我不会走太远的。”杨元庆摆手道。
“元庆,我。。。。。。”
伍小旭还要劝,杨元庆却已骑马而去。
不仅他跑了,连石家二少爷也跟着屁颠屁颠跑了。
十里外的山谷迎来了两个半大的小子,山谷幽幽,谷中有一水潭,水潭最深处有近两米,浅水处只到腰间。
若不是在前线,军人无需甲胄在身,杨元庆一到水潭边,便除去身上的便服,直接朝山泉最深处一头扎进去,跟在他身后的石家二少爷有样学样,三两下就脱了个精光,跟着跳入水中,半截身体浮出水面,表情像是射了一炮的样子,十分销魂地吟道:“真他娘的舒服。”
“元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石保正问道。
“你想去哪?”